关灯
护眼
字体:

半城风月(40)+番外

抓她的神君似是也没想到她竟全无反抗之力,这么容易就被捉住,反倒愣了一瞬,紧跟着便将玄乙挟在腋下,一手捂住她的口鼻以防叫嚷。

“快走,别叫他们看见!”他身侧其他几个神君紧张地四处打量,生怕被发现。

动手的那位神君左右看了看,见远处有一座仙梅林,为诸般华美奢侈的楼阁挡住,他丢了个眼色,诸神君立即往仙梅林而去。

一进仙梅林,她就被丢在了地上,那挟住她的神君厉声道:“看你还怎么猖狂!哼!一个rǔ臭未gān的小神女也敢口出狂言!今日替你家长辈教训教训你!你记好了,我叫墨招!有虞氏墨招!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惹有虞氏!”

玄乙一声不吭,眸光流转,在他们面上打量了一圈,原来正是方才碧琉璃塔前的几个神君,想必找到她报复来了。

“怎么,吓得不敢说话了?”墨招神君冷笑,“刚才在琉璃塔附近,你不是言辞很犀利嘛!你再说啊!”

他本想吓唬一下这小神女,听她哭喊几声,再道个歉也就罢了,谁知她慢慢把头抬起来,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轻微的冷笑声,带着近乎冷酷的高高在上,比什么傲慢的神qíng都更令他们恼火。

墨招神君怒吼:“哼什么?!快道歉!不然就把你衣裳剥了!”

她缓缓屈膝坐起,将裙子上的灰掸掉,捡起捏了一半的白雪琉璃塔,仔细放进袖子里。

看样子对付下士,也只能用下士的法子了。

柔软碧绿的糙地上不知何时结起厚厚的一层白霜,半空中竟开始细细落下密密麻麻的白雪,诸神只觉一阵诡异的奇寒彻骨,竟好似连骨头也冻住,更诡异的是,原本还阳光明媚的仙梅林竟忽然变得yīn暗昏沉。

这一下诸神君终于醒悟过来,纷纷惊骇万分:“烛yīn氏!她是那个烛yīn氏的小公主!”

“烛yīn氏又怎么了!”墨招暗自心惊,还在嘴硬,“烛yīn氏就可以随便口出狂言?!我倒要跟钟山帝君理论一下!”

其他神君却不敢再qiáng撑,一个个缓缓朝后撤,墨招一定是失心疯了,被黑暗封冻的离恨海就在百里之外,无论是谁经过此地都会恐惧烛yīn氏的手段,他还敢挑衅,简直不知死活。

诸神君拱手行礼,毕恭毕敬:“公主殿下,此事前后皆是有虞氏墨招神君挑起,冤有头债有主,公主如要怪罪,恳请莫要牵连我等。”

墨招神君想不到同窗翻脸如翻书,大怒之下厉声道:“一帮懦弱之辈!我倒不信她在朱宣玉阳府敢把我如何!来啊!你有种让我陨灭当场!”

话音一落,却听一个魅惑而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如你所愿。”

诸神君只觉胸口一痛,不由自主一个个倒飞出去,墨招神君方yù惊叫,但见眼前寒光一闪,他耳上一凉,头顶也是一凉,紧跟着胸口如被巨石击中,他那声惊叫没能叫出来,仆倒在地当场晕死过去。

一双手把玄乙抓起,她有些错愕地抬头,便见着本应在前面做风骚剑舞的扶苍立在身前,出鞘的纯钧丢在地上,剑身上有一道细细血痕。

☆、第五十章 望舒之邀

墨招神君俯面朝下,被削断的长发满地凌乱,猩红的血迹正在晕染他月白色的天衣。

玄乙低声道:“……他死了?”

扶苍上下打量她,似是没见受伤,便道:“凡人才称死,神族只有陨灭。”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玄乙更加错愕,她少见地有些反应不过来,等等,让她理一理这个qíng况:扶苍刚才在剑舞、她被墨招神君他们掳来仙梅林、扶苍出现在仙梅林、墨招神君死了。

她忽地骇笑,这家伙居然在朱宣玉阳府动手杀了神族!她伸手在扶苍额上摸了摸,难道他失心疯了?

扶苍侧头避开她的手,捡起纯钧,在墨招神君的衣服上擦gān净血迹,淡道:“只是给他们一个小教训。”

一扭头见玄乙唤出烛yīn白雪,居然打算把这几个神君埋了,他只觉才吞下去的满肚子邪火又冲上头顶:“做什么?”

“消灭罪证。”玄乙特意把埋好的神君们往仙梅林的普通积雪那边推了推,防止被有心者发现。

被她这样消灭罪证他们不陨灭也得陨灭了!扶苍额上青筋乱蹦,再把这几个可怜的神君从烛yīn白雪里面拔出来,完全忘记他们是自己揍晕的事实。

“不许再动。”他将这莫名其妙的龙公主一把提起,转身便走。

玄乙仰高脖子定定望着他,他的下巴犹如美玉,两片薄唇犹带怒意地微抿,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便低下头来,幽黑的眸子冷冰冰地与她对视。

她眨了眨眼睛:“扶苍师兄的剑舞跳完了?”

他声音极淡:“嗯。”

她娇声软语:“一跳完就来救我,扶苍师兄真关心我。”

扶苍像没听见,龙公主一句半开玩笑半带讽刺的话好像突然戳中他某个软肋,潜藏在内心的无数恶意毫无道理的钻出来,他亟不可待要反击,却发现无话可说。

踏出仙梅林,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赤金铃声,玄乙转头一看,果然见满头叮当响的飞廉神君与望舒神女朝这里行来。

见着他俩,飞廉与望舒似乎一点都没有意外,飞廉神君还满脸冷笑地打量玄乙,目光特别在她右腿上转了半日。

玄乙笑吟吟地开口:“神君的头发如今看着十分柔顺光滑,我便放心了。”

飞廉神君登时沉下脸:“胆大包天的小鬼!我还有账没和你们算清!今日你们自己掉在我手上,我废了你一条胳膊!再打断他一条腿!看你们以后还嚣张不!

身后的望舒神女突然开口:“飞廉神使,莫要冲动,我等今日前来另有要务。”

飞廉神君冷道:“神女,这小混蛋十分诡诈凶险!当日将我狠狠戏耍一番!她那该死的爹又对我百般侮rǔ拷打,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还望神使看在烛yīn氏公主与我有同窗之谊的份上,莫要将怨恨挂怀。”

这话一出,飞廉神君瞬间变得平和,颔首道:“神女如此说,我便不气了。”

咦?这狂bào的飞廉神君这么听望舒神女的话?玄乙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望舒神女款款走至玄乙身前,那道无形的目光又一次缠绕在自己面上,带了一丝研判。玄乙不知她究竟何意,索xing一言不发缩在扶苍怀中,歪着脑袋朝她微笑。

扶苍突然开口:”望舒神女,有劳了,不知神女yù在何处施法?”

望舒道:“我方才与飞廉神使在整个朱宣玉阳府内寻了一遍,清气最浓郁的地方正是这座仙梅林,烦请神君与公主移步林中。”

哎呀,那几桩罪证还在仙梅林中躺着……玄乙默不作声被抱进去,果然飞廉神君望见地上晕死的几个神君,又开始冷笑:“两个心狠手辣的小魔头!”

他散开月砂将他们抓住,问道:“神女,他们几个怎么办?”

“他们挟持公主,须得管教一番,有劳神使跑一趟,送还给离朱帝君,是他的弟子们。”

飞廉将墨招神君翻过来,他左边的耳朵被切开一道口子,头顶的长发也尽数被削去,露出发亮的头皮,看着反倒有些滑稽。

那个叫扶苍的小鬼,剑道是不是又jīng进了?飞廉神君心中暗自嘀咕,用月砂拖拽那几个神君,离开了仙梅林。

“扶苍神君,可否让我看看公主的伤处?”望舒神女指尖轻弹,空dàngdàng的仙梅林中忽然便多了一张水晶桌,三副水晶椅。玄乙心中讶然,这一手她也会?

扶苍将她放在水晶椅上,撩起裙摆将衬裤卷起,白布拆开:“有劳神女。”

望舒神女用手轻轻摸了摸近乎痊愈的伤处,见玄乙的目光总是落在水晶桌上,她便轻道:“玄乙公主,我本是太yīn山龙神后裔,而太yīn山一脉在上古曾隶属烛yīn氏,点水成冰我自然也是会的。”

哦,这样子啊……玄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谁知望舒忽然又道:“待公主年满五万岁时,可愿接替我做这望舒一职?”

玄乙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这位神女一开口竟然是邀她做月神望舒,当即愣住了。

“太yīn山一脉早已凋零,我也不再年轻,更无婚嫁生育的念头,望舒一职须得神力yīn寒者,我思前想后,唯有玄乙公主最为合适,何况烛yīn氏天生qiáng横,公主若做这望舒,必然比我要qiáng上许多,请公主考虑一下。”

这高帽子一顶顶的砸过来,砸得玄乙有些头晕,她呆了半日,奇道:“神女特意前来朱宣玉阳府,莫非就是为了邀我将来做望舒一职?”

望舒缓缓道:“坦白说,我十分不喜烛yīn氏一贯行事风格,然而一位于我有恩的帝君开导了我,与这些私下里的恩怨比起来,天地规则更为重要,望舒一职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还是要最为合适者方能担当。公主不必急着今天便给我答复,我期盼今日的一场善缘可以让公主在五万岁时多一个选择。”

上一篇:三千鸦杀 下一篇:宠妃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