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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乖戾世子的心头好(138)

作者: 槐序青棠 阅读记录

她是这世上,于我心中仅存的美好和期盼了。

但我却没能等到那一天。

幼时恶疾,毒打旧伤,再加上一场蓄意已久的暗杀,足以要了我的命。

那年我十九岁,是国朝最年轻的三品大员,大理寺卿。我拉丞相下马,暗害自己的生父然后取而代之。我手握实权,没人再敢对我有一丝不敬,所有人都要登高履危地恭我一句,余大人。

我却卧病床榻,给平南王府去了一封信。

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遍访名医也毫无起色。我无法履行当初诺言,但我想临死前,最起码为姐姐寻好归宿。

元憬,我早知道他。我知道他暗慕姐姐已久,我知道他洁身自好,表面草包,实则精通骑射剑术,不比朝中任何一个世家公子差。更何况他又生的那么好看,出身尊贵。姐姐她爱相貌姣好的人,我最是清楚了。我亦见过元憬他躲在帘后看姐姐的眼神,那是曾经我眼里的东西,甚至更甚。

那封信花了我好些时辰,字字泣血。我终究在最得势之时,亲手把我一生之爱推与旁人。

一步错,步步错。

姐姐大婚那天,我令麾下所有官员都去参加了那场空前盛大的婚礼,自己却叫了一个戏班子,孤身一人坐在台下看戏。

那出戏文讲的是落难书生和官家小姐的情爱,我看的入迷,一眼不错。一出戏演到最后,书生考上了状元,没有辜负当初倾心相守的姑娘,他们有了一个极美满的结局。

来讨赏的戏子见了我,惊了一跳,诚惶诚恐地跪地请罪,身旁的小厮小心翼翼地垂首,问我说,

——大人,您怎么哭了。

我不知道,大约是物是人非,而我悔不当初。

圆满圆满,此生不得。

初闻姐姐薨逝的噩耗,我已是油尽灯枯的强弩之末,我本以为她能嫁给元憬安稳一生,却不想天意弄人,她竟先我而去。

我匍匐在地,跪求元憬数个时辰,未能得见姐姐最后一面,自此弦断,奄奄一息。

七月,边境传来平南王元憬战死沙场的消息,我心已死,只余一丝羡慕。

他解脱了,得以去找她,我却无言面对,亦无多少时日可以苟活。

天元十五年,我二十岁生辰那天,府里又请了我最爱的戏班子来庆贺,漫天的红灯霞缎,稍稍盖住些这座死气沉沉的府邸的颓丧之气。

我躺靠在塌上,忽然生出些力气,竟想起了很多往事。

所有还能记住的,很久远很久远的事,全都一一想起来了。

我知道我大限将至了。

我这一辈子,所图不少,多数也都得到了,老天不慈,我亦造孽良多。

报应。

我想起幼时那些苦难,想起和姐姐的初见,想起那时候在尚书府的日子,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光景,彼时不知珍惜,只知道追寻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势。

如今快要死了,还能留下什么呢?

我好像又开始掉泪,无意识的。

我这辈子曾不止掉过这一次泪。母亲被欺辱的时候,姐姐捡我回去的时候,还有其他的,记不清了。

但这次我为什么哭,我不知道。

兴许是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还有夙愿未了。

我撑着一口气,想再见姐姐最后一面,我央人去王府传话,想求现在的小世子,见见他母妃的牌位。传唤的下人来了四五拨,各个面露难色。

我就知道不成了。

我少时读书,不知何为“世事一场大梦”,如今将死,忽然明白,

我终将为年少无知犯下的错付出代价,我曾辜负她,尔后一生无法得以被原谅。

我垂着眼,去看手里那只玉兰簪子。犹记得那是天元五年,仲夏的一个傍晚,尚书府小书房里,姐姐一身软黛,发上步摇长长垂坠下来,轻轻曳晃着。她捧了几卷书,说给我取了一个名字。

——洛阳才子,平安喜乐,就叫洛安吧。

姐姐笑得温润,她一向如此,亦永远鲜活地存在于我的记忆里。

她拔下发髻上的玉兰簪给我作信,承诺说此生不会背弃我。

——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终究无力地闭上了眼,头歪过去,好像有眼泪落下来,和簪子一起。

垂落,碎裂,啪嗒。

了无声息的,死了。

余府的锣鼓喧天一瞬停滞,远远地,好像传来了悠长的哭声。

——洛阳才子,平安喜乐,终归是一场空。

作者有话要说:建议配上bgm《痴情冢》再看,某个读者点名许愿的前世余洛安番外,来了。

第63章

所有东西都备齐全了,辛夷的房里,大红嫁衣已经整齐地支起来,妆匣里的首饰也一应换成平南王府送来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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