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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200)+番外

“一个女人,这么严肃正经,真叫人不喜。”他敛了笑容,再次下评价。

“夏天到了。”太史阑对苏亚道,“苍蝇总是嗡嗡嗡。”

“杀之!”苏亚杀气腾腾答。

不管太史阑如何漠视,或者讥讽,这位骄傲的司空世子,好像忽然来了兴趣,就是赖着不走,虽然他不时皱眉,不时批评,不时讥讽“你们南齐女人啊……”,但无论怎样不满,他的屁股就好像长在了椅子上,硬是不肯挪窝。

太史阑觉得,或许这位从小被众星捧月惯了,冷板凳坐得便别有滋味。不必太当回事,坐上一阵子自然会滚。

不过她也没能安生多久。

没一会儿,有人来报,“西局那边今日开衙,贺客太多,求借府衙的凳子。”

太史阑准了,随即她便看见西局的侍从们笑眯眯地搬走了所有的凳子,连带她公署里的条凳,如果不是司空昱冷下了脸,估计司空昱等下便得站着听她办公。

现在整座府衙,凳子只剩下她公署里三张……

又过了一会儿,西局在放鞭pào,鞭pào不在大门前放,用竹竿挑了在院子里放,在院子里放也罢了,特意选了个紧邻她公署的院子,选了紧邻公署的院子也罢了,竹竿还挑得太高,烟花纸屑乱炸纷飞,撞得她的窗纸劈啪作响,好几处窗纸都裂了。

再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报,“西局乔指挥使称事务繁忙,刚刚抓获一批要紧的江洋大盗,局里人手不足,请太史大人拨人帮忙。”

太史阑随便一点头,然后……然后自推官以下,所有人都被乔雨润给叫过去了,进去了席开三桌,喝酒吃ròu玩花胡牌,嬉笑之声老远都听得见,府衙里空dàngdàng的没人,办事的人全都跑了。

这下连司空昱都坐不住了。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他冷冷道,“你不是xing子很烈的吗?这么欺负到头上,你也忍得?”

太史阑奇怪地看他一眼——关他毛事?

她探头看看外面,整个院子空无一人,府门大开四敞,有来往的各处府县的下属官员,正对着里头探头探脑。

“召集我的护卫。”

护卫很快召集齐,太史阑现在有自己的护卫十二人,是上次邰世涛帮她挑选的,等她做官再久一点,她的护卫会更多。

太史阑点点头,又命苏亚去向司库寻点炸药来,苏亚眼都不眨地去了,司空昱的脸色变了。

过了一会儿苏亚来了,抓了一个不大的huáng色盒子,用一种很无所谓的语气道:“司库说没有总督手谕谁都不能领火药制品,我亮起了一个火折子走向库房他就立即给我了。”

“gān得好。”太史阑赞赏。

司空昱美丽的脸开始发青。

“跟我走。”太史阑召集护卫,便开始向外走,身后青莲色袍影一闪,随即她的衣袖被扯住。

第190章 看着我的眼睛(1)

“你gān什么!”司空昱在她身后,语气微怒,“我虽然讨厌你激你,也没要你去和人家拼命,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愚蠢,动用火药炸伤同僚,这是何等大罪?”

“这是南齐,不是东堂,喊你一声世子是礼貌,不理你才是正道。”太史阑拨开他的手,“别皱了我的衣料。”

她举步就走,身后司空昱劈手一夺,再次抓住了她的肩膀,随即冷然道:“我以你未来夫君的身份,不允许你gān傻事——”他伸手去捏太史阑下巴,傲然道,“看着我的眼睛——”

太史阑听见这句话,忽然想笑。

跟个神棍似的。貌似小说桥段里常用这么一句,然后便天雷地火了,然后便翻翻滚滚了,至于主角,男女不限。

“看着你的肚子。”她答。

司空昱一怔,下意识一垂眼,就看见一道银白色的刺尖,轻轻刺入他的腹部。

太史阑根本不看他的眼睛,一刺便拔,伸手一推,把他推回椅子上坐好,抽身便走。

人太美,嘴太吵,刺一刺,jīng神好。

她带着护卫们到了院子里,西局择地而建,故意离昭阳府很近,因为占地面积不小,第三进还有一个院子相连,就是刚才爆竹炸到太史阑这边的隔邻院子。

太史阑看看那点炸药,也尽够了,吓唬人正好。

那头院子西局的人正闹哄哄拉着昭阳府的人吃酒玩牌,昭阳府的人一开始还有所顾忌,怕太史阑发怒,但碍着西局的面子,又怕得罪这些yīn人,只好入席,渐渐也玩上兴头,正在拍桌子打板凳闹得欢快的时候,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众人惊得一下子蹦起来,扑啦啦头上瞬间落了一层土,眼前灰蒙蒙的一片,辨不清人影,西局探子们慌乱地踩过桌子踩过凳子踩过昭阳府众官员们的脑袋,乱糟糟吼“有刺客!”“保护大人!”“谁!在哪里!出来!”

没有人回答,灰雾里人影窜来窜去也看不出刺客,只隐约听见墙边有声响,砰砰乓乓的,似乎在拆墙。

此时巨响吸引了附近的居民,两边都一堆人在探头探脑。

院子里的灰尘渐渐散去,慌乱的众人这才看见不知何时,俩院相接的那面墙破了一个大dòng,dòng边,有十几个人,挥舞着láng牙棒铁棍等重型武器,正在砰砰乓乓的敲墙,这群人很明显都武功不凡,一面墙迅速在他们凶狠的动作下消失,西局探子们抓着武器目瞪口呆,看着那面墙的空白处慢慢延伸……延伸……拆出一片巨大的空场。

烟尘散尽,墙也拆尽的时候,一道人影,不急不忙地从废墟中间走了过来。

太史阑。

“诸位好。”她面无表qíng打招呼,就好像没看见满院子的傻子。

“太史阑,你gān什么!你竟然持炸药轰炸西局!”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乔雨润,目光灼灼,语气里一小半愤怒倒有一大半兴奋。

“轰炸西局?”太史阑诧然看她一眼,“我炸我的墙,关你什么事?”

乔雨润一窒。

老实说,这面墙,还真的是昭阳府的,西局后建,到这里正好和这面墙衔接,谁也不会多事再造一面墙去。

“便是昭阳府的墙,你在紧邻西局所在擅自使用危险武器,一样是大罪!”

“我在响应西局号召。”太史阑漠然道,“西局既然纡尊降贵,展现出和昭阳府亲如一家的态度,昭阳府怎么能不知好歹,不投桃报李?所以我立即下令,以最快速度拆除这面墙,以表示,昭阳府从今以后,不仅是板凳桌子,府中属员,哪怕是虫子老鼠,花花糙糙,都对西局随时坦然开放。”她对乔雨润点头,“西局不必感谢我。”

乔雨润觉得自己鼻子一定在一瞬间歪了……

中了“遗忘”迅速醒转,被那声爆炸惊动,也赶过来的司空昱,站在瞬间出现的废墟上,也傻了,美丽的脸上那种一直保持的冷淡高傲的神qíng,瞬间被腾腾的灰给抹了……

西局的探子们脸也歪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

搬石头砸到自己脚?

人家这理由冠冕堂皇,无法辩驳,但是相比于国家公署的昭阳府,西局才是隐秘部门,昭阳府拆开围墙没什么影响,西局却不能和别的官署共一个院子。西局gān的是最yīn私,最黑暗,最见不得人的活儿,那些严刑bī供,私下审讯,还有西局特有的培训和建制,随着这墙一拆,岂不都是要bào露人前?

这怎么行?

“今晚我让人给西局的兄弟们送夜宵。”太史阑还是那个气死人不赔命的冷淡语气,“不必谢我。”

完了她挥挥手要走,那一院子僵立的属下官员们都红着脸溜过来,想要从围墙这边走回去,太史阑一摆手,苏亚立即一拦。

“昭阳府从属,堂皇光明,从哪里出,从哪里进。”太史阑道,“烦请各位从西局大门出去,顺便把用完的凳子扛回来,另外,也和外面那些围观群众解释下,不必惊慌,昭阳府拆墙和西局亲如一家,欢迎以后到昭阳府办事者,顺道参观西局院子的装饰。”

说完她拍拍衣服上的灰,也不理那群脸色死灰的手下,悠悠然回去了。

没多久属员们都回来了,从西局几进院子扛着板凳出去,再扛着板凳进昭阳府几进院子,绕了好大一截路,人人满脸是汗,通红的脸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累的。

他们战战兢兢放下凳子,在太史阑的书房外站成一排等听训,太史阑却什么都没说,过一会儿让雷元出来传话,“大人已经令厨房准备酸梅汤,诸位大人等会不要忘记喝一碗解解暑热。”

众人又羞又愧,都垂头乖乖办事去了,自此虽和西局一墙之隔,再也没人去串过门子。

太史阑踱到门口,瞧一瞧西局挂上的匾额,“京西侦缉总局昭阳分局”十个字每个字都有斗大,金光灿灿,昭阳府黑底红字的匾额,无论气派还是大小,都远远不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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