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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42)

秦玖笑得眉眼弯弯,猛然使劲,恶少疼得顿时杀猪般嚎叫了起来。

“还敢不敢再捣乱?”秦玖慢条斯理地问道。

恶少忙道:“不敢,不敢,不敢了。”

秦玖这才慢悠悠地抬起脚来,冷声道:“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恶少慌忙爬了起来,捂着脸从人fèng里钻了出去,一直跑到了无忧居门口,这才扭身吼道:“小子,老子饶不了你的。”

秦玖懒得再理他,伸出手弹了弹衣衫,漫步走到桌畔坐了下来,问道:“方才不是说要作诗吗,怎么无人将笔墨纸砚取来?”

崔妈妈哭丧着脸道:“这位爷啊,你知道这得罪的人是谁吗?他可是当朝惠妃的娘家侄儿,他爹是朝中有名的酷吏,我们得罪不起的啊!”

秦玖当然知道他是惠妃的侄儿,当年他可没这么嚣张。不过,虽然少不得要到惠妃那里解释下,但她还是下了手。看崔妈妈焦急的样子,秦玖挑眉朝着二楼努了努嘴,道:“你这妈妈是吓傻了吗?你这里不是还有尊佛震着吗?你说说,谁敢惹他?”

崔妈妈顺着秦玖的目光朝二楼瞟去,只见二楼一间雅阁的窗子半开着,隐约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站在那里。

崔妈妈一拍大腿,笑道:“哎哟,我怎么忘了他!怎是急糊涂了。你们,赶紧地将写字的用具拿过来。”几个侍女领命,开始在每个人的桌上放笔墨纸砚。

3、愿赌服输秦玖在桌前坐定,让枇杷研好墨,她将笔放到榴莲手中,笑吟吟道:“莲儿,你学问应当不错吧,今日,是到了考验你的时候了。记住,一定好好好作,至少要超过那个不学无术的阎王。”

榴莲觉得这个任务太重了,他苦笑着道:“九爷,你听谁说奴才会作诗的?”

秦玖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嫣然笑道:“这么说莲儿真的会作诗了?我只是猜的。方才你也看了兰舍的舞了,想必早就诗qíng大发了吧!”

榴莲执着手中的墨笔,踌躇道:“但是,这是青楼,奴才没有心qíng做。”

秦玖唇角一勾,眯眼道:“你要真不会,我就派枇杷去府中将樱桃和荔枝,她们两个应该会做。”

榴莲一听,忙道:“好吧。那奴才就做了。”

榴莲沉吟片刻,便提笔在宣纸上写道:

“似九云卷,恰四野霓垂。

将云出东方,风摆柳徜徉。

本无心以出岫,终寂寂而入世。

遗诸世外而冷落,复入红尘近喧嚣。”

秦玖随着榴莲的书写,慢慢吟了一遍,细细品味,觉得确实很符合兰舍方才的舞姿。至少,榴莲从兰舍的舞姿里,看到了兰舍的寂寞和高洁。

秦玖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还不错!”

“这首诗做得确实不错!”醇厚的声音,低沉宛若琴音,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拂来。

秦玖眉睫轻挑,只见一身白衣华服的颜聿已经走到了面前。方才被huáng毛一闹,他显然又重新梳洗过了,换了这身广袖长袍,腰束着一抹绛红镶珠带,尤为鲜艳夺目,衬托得他越发挺拔飘逸,魅惑bī人。他右眼角边方才被huáng毛啄伤的地方,也学着兰舍贴了一块豆粒大的红钿,恰巧遮住了那点伤痕,倒也看不出来。

秦玖唇角抽搐了下,这人得多自爱才能这样?不过一点伤痕,竟然还遮住了。敢qíng这半在楼上,就鼓捣这伤痕了。

huáng毛原本桌面上看榴莲写字,看到颜聿过来了,全身的毛又炸了起来,那样子,似乎准备随时都要袭击。

秦玖忙俯身将huáng毛抱了起来,拍着它的头小声道:“今日你已经占了上风,若是再闹,就会吃亏呢!”huáng毛恨恨地瞪了颜聿一眼,算是暂时饶过他了。

颜聿不以为然地挑眉,从桌上拿起榴莲刚写好的诗,垂眸看了一遍,遂放在了桌上,唇角轻勾道:“九爷方才打了恶霸,倒真是令人佩服。只是,这作诗,却让别人代笔,似乎不太好吧!原来,九爷也是和方才那个人一样,有勇却无才啊!”

秦玖知晓方才他在二楼透过窗子偷看他打人了,她扬眉,没将他的讥讽当回事。

下一瞬,颜聿指着秦玖写的诗,微笑着道:“你确定,就这么一首诗,就能赢得了兰舍的欢心?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表示了?譬如:金银珠宝。”在青楼要想讨得jì子们的欢心,金银珠宝无疑是必须的。

秦玖在身上摸了摸,蹙眉道:“原本是应了王爷的约,并未带多少银两。可就算我带了银两,又如何及得上王爷的财力,所幸便不出了,gāngān脆脆做一个风雅之人。”

颜聿勾唇轻笑,“你这句话,是堵本王的路了。也罢,既如此,本王就也只出一首诗好了。盼馨,研墨。”

盼馨上前,就在秦玖的桌面上,铺好了宣纸,研好了墨。

颜聿走到案前,卷起衣袖,执起墨笔,沾满了浓墨。秦玖、盼馨等人站在桌畔观看。只见他意态悠闲,落笔如风,笔走龙蛇,不多时宣纸上便写满了飘逸遒劲的字迹。他书下最后一笔,将笔一掷,似笑非笑道:“献丑了!”

榴莲在一侧伸着脖子,念道:

“cao枪戈兮披犀甲,

车辗转兮短兵接;

旗蔽日兮敌若云,

刀剑jiāo兮士争先;

骨ròu离兮心不惩,

终刚qiáng兮不可凌;

身即死兮神以灵,

子魂魄兮为鬼雄;”

“哎?这是写舞吗?”榴莲惊异,喃喃说道。秦玖看到这首诗,却不由得神色一变。方才,她确实也从兰舍舞中隐约看到了这种悲壮的qíng愫,但似乎是兰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他本身并不想表达这种感qíng,但可能是心之所思,所以便流露了出来。

兰舍毕竟还是无忧居中之人,她想他这种qíng愫,兰舍也不愿被别人看出点破吧!但她实在没想到,颜聿这样的纨绔竟能看出来,并且还能诉诸于笔端。

秦玖伸手拿起宣纸,看了一遍,摇摇头道:“王爷这首诗,作得虽好。只可惜,恐怕不一定能赢得兰哥儿的欣赏。”

颜聿淡淡一笑,对盼馨道:“盼馨,派人将本王的诗给兰舍送去。”

秦玖也眯眼笑道:“枇杷,将我的诗也给兰舍送去。”

虽说,榴莲那首诗作得也不错,但颜聿却相信,自己这首诗说中了兰舍的心思,一定会赢得他的赏识。更何况,他本还有对兰舍的其他允诺。

其余的客人虽说知晓自己在阎王面前赢的机会甚小,但还是有不少人作诗送进去的。如此,过了盏茶工夫,兰舍便从帘幕后走了出来,对着高台下众人深深施礼,温和浅笑道:“各位的诗作都不错,但我独独欣赏九爷那一首,对不住各位了。”说完,他一双秀目从人群中掠过,在秦玖脸上停了一瞬,便不动声色地掠了过去。

秦玖回首朝着颜聿望去,只见他长眉挑了挑,黑眸中掠过一丝不可思议,很明显是愣住了。

这个结果,一定让他很意外。

秦玖微笑着道:“王爷,我早就说了,你的诗不一定会得到兰哥儿的赏识。也不对,也不一定是诗的问题,也可能是个人魅力的问题。”

颜聿眉梢挑得更高了,魅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就在此时,无忧居的侍女过来在秦玖的发髻上簪了一朵红色的小珠花,代表喜庆。今日怎么说,也是兰舍初次下海,她和兰舍,在无忧居中也算是dòng房夜了。

有两个男人一脸艳羡嫉妒的表qíng走过来向秦玖道喜。

一阵pào竹声在无忧居门外响起,先只是一声脆生生地开个头,然后便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漫的红纸屑都被炸得了起来,再在各色灯光下落了下来,覆满了无忧居的门前。

颜聿坐在桌畔,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玖,但脸色却明显变得有些不好。

输的感觉,还真是讨厌。

最讨厌的,其实还是眼前这个人。

这个可恶的女子,穿着男人的衣衫,眼角眉梢皆带着得意的笑意,朝着他说道:“王爷,愿赌服输!”

她娥眉青黛,素腕雪肤,发髻上被人cha了一朵嫣红的代表喜庆的珠花,衬着她明媚到刺眼的笑容,说不出的旖旎风流。

“王爷,我先去风流快活,请王爷不要艳羡。另外,兰舍是无忧居之人,我这可不是qiáng迫少年修炼邪功啊!请王爷候我一会儿,我一会儿会来和你谈我们之间的赌约。”秦玖说完,这才翩然离去,玫瑰色的袍带因为她的转身而激dàng开来,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走了没两步,秦玖又回头对颜聿道:“王爷,你似乎还没向我道喜呢!”

颜聿唇角抽了下,冷声道:“恭喜了!”

眼望着秦玖被众人拥簇着出了大厅,去向后院的雅阁。

颜聿慢慢放松身体,斜倚在椅子上,凝视着远去的秦玖,面上含笑,心内却冷笑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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