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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连波(67)

一提起妹妹,寇海就想死。

事qíng还得从那个户口本上说起,话说寇海跟燕燕chuī了后,把户口本还给常英,要她送还给老妈。常英当时说了句,正巧,我也要户口本。寇海也没问她为什么要户口本,想都没想到那上面去,哪想过了几天,常英一个电话打给哥哥,“我结婚了,晚上回家吃饭吧。”寇海接到电话时正在巡逻艇上,一摇晃,差点栽海里喂鲨鱼,他问常英跟谁结婚,常英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还能有谁?”说着就挂了电话。

寇海那个高兴啊,下了班直奔大院,他是太高兴了,都顾不上打电话给樊疏桐求证,他以为常英是跟樊疏桐结婚。结果回到家推开门一看,客厅里端端正正作坐着的却是常英的前男友,市刑侦大队的副队长;黎伟民,寇海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没头没脑地问他:“咦,黎队,你怎么来了?”

“这个……”黎伟民搓着手腼腆地笑,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时候寇海他妈出场了,端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狠狠用眼光剜了下儿子:“一点礼貌都没有!有这么对妹夫的吗?”继而又对黎伟民满脸是笑,“伟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客气啊,我等这天可是脖子都等长了,这下好了,我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吃,快吃,刚切的新鲜着呢……”

寇海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目光瞄向妹妹,之间他亲爱的妹妹正斜靠在沙发上看杂志,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寇海火冒三丈,他大叫一声:“哎,有没有搞错,你,你们……”他指指妹妹,又指指黎伟民,地板跺得咚咚响,“怎么回事啊你们!……”

“浑小子!”他妈一掌劈过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什么叫做怎么回事,你妹妹和伟民结婚了,就这么简单!证都领了,你还嚷什么嚷啊,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儿,我就说他们早晚还是要在一起的,怎么着,被我说中了吧?”

寇海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背过去。

原来,寇海把户口本给了常英后,常因随即就拿着户口本跟黎伟民去登记了,本来常慧茹把户口拿出来是“成全”儿子跟燕燕结婚的,不想最后成全的竟然是常英和黎伟民,所以说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以后别叫我哥!”寇海冲妹妹吼了句,甩下公文包就奔口上去了,将房间的门摔得山响,然后楼上一阵噼里啪啦,不知道是碎了什么还是倒了什么,楼板都快整跨了。寇海他妈见怪不怪,指了楼板跟女婿说:“由他去闹,别管他。他呀,就是舍不得妹妹,从小玩到大,妹妹突然要嫁人了,心里肯定不舒服,闹闹就好了。”

这会儿,黑皮嬉笑这会儿问寇海:“你是不是舍不得你妹妹呀?不是我说你,英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嫁谁还不是一样?”

“放屁,那能一样吗?”寇海一生气就骂粗口,“她嫁谁不行,为什么偏要嫁黎伟民?士林比他qiáng一百倍都不止吧,你让我怎么甘心?我养到这么大的妹妹,白白便宜了那小子,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不要脸,还你养这么大呢,你妹妹是你养的吗?”黑皮嗤之以鼻。

“不是我养的,也是我带大的吧,凭什么便宜黎伟民那小子?”

“这你就不懂了,黎伟民跟士林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兵一个是匪,你妹妹是警察,当然要嫁给兵了,哪有警察嫁给匪的啊,是吧,士林?”

樊疏桐不吭声,闭目养神,只当没听到。

“哎,他骂你土匪呢,你没听到啊?”寇海希望樊疏桐站在他这边,抓狂得不行,“我说你听到没有,士林,你睡了我妹妹又不娶她,白给你睡了!要不是你耍赖不肯负责,英子能嫁给黎伟民吗?她是受刺激了!哎哟喂,我的命真苦啊,有个警察妹妹我就恨不得撞墙,现在又招了个警察妹夫,我想死啊,我真的想死,我现在就想死,我不活了我……”

可是任凭寇海怎么不甘心,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常英和黎伟民连证都领了,法律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什么都改变不了了,至于常英为什么突然跟分手两年的黎伟民结婚,她没有跟任何人jiāo代,个中原因也许只有她自己清楚吧。

洗完桑拿,接着就是按摩和推拿,三个人要了个包间,这时候樊疏桐终于发话了,跟寇海说:“回头你帮我带个红包给英子,说我祝福她。”

“得了吧,你还嫌刺激她不够是吧?”寇海气不打一处来,“我总觉得这是蹊跷,两人都分手两年了,怎么突然结婚了呢?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士林,我觉得这事跟你脱不了gān系,肯定跟你有关……”

“我跟英子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寇海。”

“你还真把自己当匪了?”

两天后,樊疏桐还真托寇海给了个红包给常英,没想到常英很大方地接过红包,还不忘jiāo代寇海:“替我谢谢他。”

寇海到这时候了还不死心,“妹妹,我的好妹妹,你真打算跟黎伟民过一辈子啊?我不是说他不好,我是说你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过不到一块的,你明不明白?”寇海转口就借了樊疏桐的话。

常英反问哥哥:“警察跟警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这世上还有谁是一条道上的人?”她拿着厚厚的红包仔细端详着,脸上的笑容模糊不清,“哥,我不会后悔的,我已经得到了我要的,士林……他给我的远远要比这红包多……”

日子一天天翻过,幸福的不幸福的,得到的失去的,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这就是生活,日复一日,毫无新意。只是有时候过于平静的表面,实则地下暗流涌动,当你还在抱怨生活过于单调时,也许眨眼功夫就已面目全非。

真的只是眨眼的功夫。

进入六月,天气开始变得闷热无比,这天一大早,樊疏桐就被电话吵醒,连波打来的,“哥,朝夕有没有到你这里来?”电话里连波的声音嘶哑浑浊,像是一夜未睡,樊疏桐揉着眼睛,瞌睡还没醒:“她怎么会到这来?你们又怎么了?”

“没,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她到你这里来,你给我打个电话。”连波不容樊疏桐继续问,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樊疏桐听着一连串的嘟嘟声,有些反应不过来,又吵架了?这两个冤家!好好的日子不过,三天两头地闹,要死要活的,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结婚!每次一想到他们,樊疏桐就心里添堵,瞌睡全没了,一看chuáng头的闹钟,才七点都不到。今天是周末,他还得去公司处理些事qíng,所以gān脆起chuáng洗漱了,准备出门。可是心qíng很糟糕,头也有些疼起来……

出了门,樊疏桐先到院子里的车库取车,然后去打开院门,就在拉考院门时他赫然发现门边蹲了个人,埋着头,似乎睡着了。不用看她的脸,樊疏桐也认出是谁,大惊:“朝夕?”他忙奔过去摇她,“朝夕,朝夕,你怎么在这?”

朝夕醒了,迷茫地抬起头。

樊疏桐吓一跳,几乎不能确认眼前的这个人就死朝夕,头发蓬乱像一堆枯糙,更加衬得一张小小的脸苍白没有血色,深陷的眼窝里,一双大眼布满血丝,眼珠子似乎都是死的,没有一点活的迹象。她茫然地按着樊疏桐,很吃力地认出了他,她张了张gān枯的嘴唇,似乎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几个模糊的音。

“怎么回事!朝夕,你们怎么了,是不是连波欺负你了?”樊疏桐伸手探她的额头,滚烫的。他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抱上楼,将她放到chuáng上躺好,然后又蹬蹬的下楼去给她倒了杯水。朝夕似乎渴得厉害,刚喝一口就呛着了,樊疏桐边拍她的背,边说:“别急,慢慢喝,我马上打电话叫胡医生来。”

胡医生是他的朋友,就住后面的居民区,开了家私人诊所,接到电话马上赶过来,给朝夕检查了下,说是受寒引起的高烧,有轻度的脱水。胡医生马上给朝夕树叶,樊疏桐站在露台上给连波打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哥……”连波刚叫了声哥,樊疏桐就直接骂过去:“你马上给我滚过来,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把朝夕怎么了,连波,你太让我失望了。”

“哥,我现在在医院里,有很总要的事qíng要处理,朝夕在你那里我就放心了,你让她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跟你解释,对不起,哥。”连波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嘟嘟嘟,又是无休止的忙音。

“喂!喂!……”樊疏桐气的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他转身看看chuáng上昏睡不醒的朝夕,小小的脸陷在白枕里,虚弱得仿佛呵一口气就能化了去,他只觉这次的事qíng很严重,而且是非常的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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