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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遇见花开(44)

“是啊,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费家的什么人!”二婶也叉起腰斥责。刚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两姑嫂瞬间就站成了同盟……

正文 借刀记·费雨桥(3)

更新时间:2010-8-14 8:40:43 本章字数:1124

费家的人当然是认识陈德忠的。他是费氏智远德高望重的元老,跟随着老爷子多年,对老爷子可谓忠心耿耿。“文革”时老爷子被抄家,如果不是他事先得知风声后帮助老爷子转移了公馆收藏的古董,公馆必将遭到空前洗劫。那些古董有些是费家祖上传下来的,有些是老爷子半辈子的收藏,陈德忠平民出身并不懂其价值,他只知道老爷子把那些花瓶和字画看得比命还金贵。一心护主的他不仅挽救了那批古董,当红卫兵的皮带挥下来时,是他挡在了老爷子的跟前,被红卫兵拳打脚踢……

让老爷子很寒心的是,在那晚抄家的红卫兵中就有两个是他的儿子,老大费耀凯和老二费耀筑,老幺费兰欣是个丫头,当时还小,不谙世事。两个儿子是造反派的激进分子,bī着老爷子jiāo出公馆的古董,皮带挥下来的时候,除了陈德忠挡在前面,当时还只有十几岁的三儿子费耀程也扑到了父亲身上替父亲抵挡皮鞭……就是这件事让费老爷子看透了老大和老二,所以改革开放后智远东山再起时,老爷子毫不犹豫地把老三费耀程推到了继承人的位置上,并公开声明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是老三的,为此多年来费耀凯和费耀筑与父亲关系十分恶劣,几乎断了往来。一直到老爷子退休后,心地善良的费耀程为了缓和家庭矛盾,就将大哥和二哥还有妹妹、妹夫都安排进了公司任职。陈德忠当时还在公司,在老爷子的授意下全力辅佐费耀程,深得费耀程敬重。而陈德忠感恩费家对他的照顾,费氏当年濒临倒闭时,他是第一个提出不要遣散金的,还把自己的房产抵押了,以让费氏渡过难关。费耀程因此十分感动,眼见智远大势已去,他没有将妻儿托付给两个哥哥和妹妹,而是托付给了陈德忠。费耀程去世后,陈德忠曾有意收养费雨桥,但遭到老大费耀凯的拒绝,说是耀程的后代他们会尽心照顾。后来陈德忠才搞明白,费耀凯不过是看在侄子的名下还有一栋公馆就假意收养他的,因为那栋公馆在智远摇摇yù坠时,费耀程将产权过户到了儿子名下,以防妻儿将来无栖身之所。因为企业倒闭后法院只会查封夫妻财产,儿子名下的财产银行和债主动不了。

然而,费耀程大概没有想到,在他过世不久夫人就追随他而去,独子费雨桥会成为孤儿,而让陈德忠也没有想到的是,费耀凯在霸占公馆后,竟然将年幼的雨桥当皮球一样地踢了出去。而后,兄弟姊妹相互推诿,就是多双筷子而已,竟置亲qíng道义不顾,实在是令人寒心至极。

所以,在费家兄弟姊妹围攻陈德忠时,他毫无惧色,指着老大说:“你,你现在住的地方就是雨桥的,可你连口饭都不肯给他吃,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当初你跟你父亲关系闹得那么僵,是耀程从中斡旋安排你在振宇做事。他待你不薄啊,你挪用公款上百万,不是他瞒着老爷子,你早就被赶出了公司。可是你呢,你就是这么报答你三弟的吗?”

正文 借刀记·费雨桥(4)

更新时间:2010-8-14 8:40:45 本章字数:1109

然后,陈德忠又指着老二费耀筑,“还有你,你在振宇时虽然职位不高,但耀程分给了你不少股权,振宇生死存亡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耀程求你把股权让出来,以解公司燃眉之急,待公司缓过来后再还你,可是你拒绝不说,竟然转身就将股权以高价卖给了莫氏盛图,从而让振宇彻底失去了翻身的机会。这都不算,还有你弟媳过世的时候,你是第一个跑去公馆的,不是去安排后事宽慰侄儿,而是叫上一辆卡车,把公馆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拉走。耀程的家底我都知道,光古董字画都不少,放现在的行qíng,价值不可估量,可是你,竟然为了一口饭把侄儿关在门外,差点把他冻死,你还是人吗你?”

“还有你!”最后陈德忠指向费家老幺费兰欣,“当初也是耀程安排你跟你丈夫在智远工作,还把公司的财务jiāo予你掌管的,可是在公司最需要钱的时候,账上数千万巨款莫名不知去向。耀程追问你,你说是被竞争公司骗走了,说准备打官司要回来云云。你摸摸你的良心,那钱是被骗走的吗?是被你卷走的吧!你知不知道,那是你哥哥救命的钱啊!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冷血的亲人,他被外人侵吞时又被自己家里人拆后台,他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去,该是多么的心灰意冷……”

陈德忠当时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啊,你们瓜分他的财产就罢了,连口饭都不肯给他的孩子吃,你们要遭报应的,苍天有眼,你们不得善终!不得善终!”

病房里突然就安静下来……

“雨桥,乖孩子,伯伯来晚了,你愿意跟伯伯走吗?”陈德忠最后走到病chuáng边,扶起虚弱的费雨桥,问他,“今后你就跟着伯伯过,好不好?我们去国外,不待在这里了……”

费雨桥的烧还没有退,但他意识还是清醒的,他虚弱地点点头,本能地伸出手勾住了陈德忠的脖子。

费家兄弟姊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吭声。

陈德忠在把费雨桥扶出病房的时候,指着他们跟费雨桥说:“雨桥,记住他们,记住今天,不是要你记住他们是你的亲人,是要你记住是他们夺走了你爸爸的财产,把你赶出了家门。你要争气,长大后把属于你爸爸的财产夺回来,一个子儿都要跟他们算清楚,记住了吗?”

费雨桥点点头,本来已经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他,突然抬起手,指着他的伯伯叔叔和小姑,嘶哑着嗓音大声说:“我要给爸爸报仇!我要报仇!你们等着……”

陈德忠是在费氏倒闭后去德国投靠外甥陈文轩的。陈文轩很有出息,在德国读完博士留校执教,生活条件优越。陈德忠把qíng况跟外甥说明,陈文轩当即表示欢迎费雨桥去德国生活,因为陈文轩和妻子结婚多年未育,他们以养父母的名义为费雨桥办好了签证。

在离开前,陈德忠带雨桥到了三个地方“告别”。

第一个地方就是费氏智远过去的办公大楼,他将雨桥带到楼顶,跟他说:“记住这个地方,你爸爸就是多这里跳下去的,这栋楼现在也不属于费氏了,你将来一定要回来,好好做翻业绩给你爸爸看,让他泉下暝目。”

“嗯。”费雨桥含泪点头。

“你不哭,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眼泪,眼泪是弱者的武器,你不能做弱者,要做qiáng者。”陈德忠指着远处林立的高楼说,“只有做qiáng者,站得高,才可以俯视那些落井下石的人,而不是被他们踩在脚下,明白了吗?”

“明白。”

第二个“告别”的地方是一处宅院,跟费家公馆差不多,也是很深的庭院,一栋圆顶的白色洋楼掩映在绿树丛中,很是气派。

陈德忠指着里面说:“记住这家人,他们姓莫,正是他们夺走了港口那个项目,让智远背上巨俩从而破产的。这家人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的爸爸就是死在他们手里,对待他们就不仅仅是要夺回财产那么简单,因为他们不是你的亲人。你叔伯他们再怎么样对你始终还是你的亲人,你多少还是要手下留qíng。但是这家人不一样,你跟他们是血海深仇,不仅仅是你爸爸的死在他们手里,你爷爷和你妈妈都是因为他们而死去,雨桥,这个仇你要了吗?”

费雨桥怎么回答的,他已经记不清,他只知道数天后他徘徊在梅苑门外时,遇上从外面回来的莫氏兄弟,其中一个跟他年纪相仿。长得很漂亮,眉目俊秀很像女孩子,问他:“你是谁?怎么站在我家门外?”

费雨桥贴着围墙站着,充满敌意地打量那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男孩子。他在心里问:“这个人是莫家的谁?”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应该是哥哥,也上前问他:“小弟弟,你是在找人吗?你认识梅花的谁,要不要我带你进去?”

费雨桥摇摇头,撒腿就跑了。

“喂喂,你gān吗跑啊?”他们冲他喊。费雨桥没有回头,拼命奔跑,仿佛后面有洪水猛shòu追着他赶一样。梅苑出来就是条长长的林荫道,他跑得飞快,只听到风声在耳畔呼呼地chuī,两边的行道树也在疾速往后退,他一边跑一边流泪,“爸爸,妈妈,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要为你们讨回一切,我要那家人为你们陪葬……”

“哎哟”一声惊叫,费雨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他定神一看,是他撞上人了。被他撞倒的是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梨花,大概跌得太重,疼得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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