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寒蝉凄切(18)+番外
“开门!柳耆卿!”沈云舒轻唤了一声,不断地敲着门,惹来其他住客的不满。
“嘎吱”一声,柳耆卿打开了门,在看到廊道上的沈云舒后,他愣住了。
沈云舒见自己敲错了门,赶紧朝他跑了过去。
“你怎来了?”他神色有些疲惫。
沈云舒见他憔悴了不少,瘦了,他瘦了许多,她冲了过去抱住了他,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柳耆卿立马把她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我跟你走,你带我走罢,即使漂泊他乡,我也情愿。”沈云舒在他怀里哭得沙哑,哭得撕心裂肺。
许久,才听到头上传来一句。
“可我不愿。”
沈府的侧门,秋浓心急如焚地等着,自她发现姑娘偷偷跑了出去后,连忙遣退了仆人,她连夜守着侧门等姑娘回来。
忽而,听到门外传来声响,秋浓赶紧打开了门。
只见沈云舒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外,秋浓看了看外面,又打量了她一眼,赶紧把她拉了进来。
“姑娘,你不要吓奴婢啊,你这是怎么了?”经过种种担忧,秋浓终于熬不住了,她抽泣起来。
— —
翌日清晨,正是大婚之日。
天刚微微亮,鸟雀欢鸣,临安的杏花开得灿烂,沈府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氛围。
沈云舒许久未说过话了,她整日陷入低迷之中,惹得秋浓日日夜夜为她垂泪,心想只要姑娘高兴,嫁谁都可以。
“姑娘,你跟他走罢,秋浓偷偷放你走。”秋浓哭着和她说道。
沈云舒嘴巴微张,终究没有再说话,哀莫大于心死。
沈府内忙碌着,沈母张罗着一切,一旁的嬷嬷让下人好生布置,这婚事之大,闹得整个临安城人尽皆知。
临安两大家,沈家与孟家结亲,婚事盛大,十里红妆,那对佳人可谓是郎才女貌,让人好生艳羡。
声名大噪的“西子才人”今日出嫁,让临安城的年轻子弟一时间伤碎了心。
只听外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众人聚在沈府门口,只为一睹盛装时的江南美人。
都道有人欢喜有人愁,在这日,卫御流连勾栏瓦舍,喝着伤心酒,身旁坐着个肝肠欲断的柳耆卿。
“喝!”卫御大喊了一声,看着街道上的行人们纷纷跑去凑热闹。
屋内,沈云舒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凤钗花冠,一身青绿色的婚服,脸上的妆容明艳亮丽,尽显妩媚。
沈母一边抹泪一边牵着她出门时,沈云舒看了一眼身后的沈府,觉得这一切如此的不真实,过往种种像是走马灯一般涌入了她的脑海里。
沈云舒正欲上轿时,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那一抹白色身影,是他。
她顿住了脚步,一身凤冠霞帔,花容失色地朝他看了过去,只见他就站在那,脸上似乎无任何神情,只是盯着她,默默地盯着她。
“吉时已到!”身后有人催促了一句。
只见他转身走了,一身孤寂地转入那街角之中,临安下起了连绵细雨,他的背影落入她的眼中,这一切似乎没变,可又面目全非了。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头。
那年杏花春雨,巷子口传来唱曲声。
今日春雨绵绵,锣鼓喧天。
只听那街角再次传来唱曲声,唱的是甚?
唱的是《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那日,风流才子离开了临安,坊间再无他的传闻。
——end——
番外一
番外一 又是一年杏花春雨
冬日的临安大雪纷飞,今年比往常要冷些,就连西湖都将要冻上了一般,寒风彻骨,院子里的树木萧条。
孟府,沈云舒刚伺候完孟母便回了自家院子里。
秋浓一脸不悦地迎了上来,不满地说道,“那花姨娘瞧上了你那镶玉银手镯,今日非来屋里拿了去!真是不要脸!”
“勾栏瓦舍来的狐媚女子,自是不分轻重,若不是看她身怀六甲的,我断不让她踏进娘子屋里半步!”一旁的夏荷生气地说道。
“罢了罢了。”沈云舒有些头疼,她向来不在乎孟嘉衡纳多少妾,由他去吧,只是别来打扰她便可。
“只是……”秋浓正欲说,却见沈云舒一手捂着头,另一手微微抬起制止了她,转身回了房。
沈云舒坐在铜镜前,看着日渐老去的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前日家去,沈父身子已不大爽朗,意识模糊。
她回到曾经闺女时的宅院里头,看见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树已经枯萎老去,而她在孟府,又何尝不是这宿命呢?
夜里,那花姨娘害喜,一整晚地闹得家宅不宁,而孟嘉衡不愿烦屋里的破事,日日夜夜露宿勾栏瓦舍,寻花问柳,很是风流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