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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本无事(15)+番外

似乎意识到娘亲是躲避危险的最好屏障,无忧一早到晚粘在温盈袖身边。有事没事把娘亲拉去展风斋,名义上是替那个叫果儿的弃女调息,实际上,若是苏若影来了,也好有个靠山。

娶妻娶到这份上,真不知道该可怜还是可叹这个让天下男人嫉妒的无忧傻孩子。

醒来的果儿有一双亮晶晶黑葡萄一样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看着围在她床前的温盈袖母女和拨来照顾她的几个丫头。

问她,得知是父母双亡,狠心的哥嫂竟把她卖于拐子。拐子又要把她卖去知县府里做丫头,不从,趁拐子夜半熟睡逃了出来,身无分文一路流浪,又冻又饿倒在了路边草丛里。要不是无忧行路喜欢左顾右盼瞧见了,真个要饿死在那里都没人知晓了。

这样的身世,听了谁不怜惜?

自此从地狱掉进蜜糖罐里。

暗香宫上下,都疼这个看起来一脸单纯的可爱果儿。无忧更是扯动了悲悯心,知冷知热不知道怎么心疼好了。

这果儿也懂事,腿勤嘴甜,招人喜欢。见了人,眉里眼里都是笑。就连让无忧呕的几乎抓狂的苏若影,也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宠了十分去。

这日,苏若影跟了温盈袖,往展风斋去,瞧瞧果儿,也看看那个恨不得让人扯烂了的榆木疙瘩。

刚走进院子,就看见正室里,果儿勾了无忧的脖子,挂在她身上软绵绵的撒娇,

无忧哥哥无忧哥哥。一声声叫得酥麻。

苏若影握紧了拳,指甲陷进了皮肉。

某人背对房门,浑然不知外面有人已经怒火冲天。

温盈袖看看自家孩儿,再看看媳妇加爱徒,心下便了然是怎么回事,也不圆场。好整以暇抱了胳膊,瞧瞧这态势要如何发展。

无忧哥哥,若影姐姐不要你,我嫁给无忧哥哥可好?

这话问出来,连温盈袖都睁大了眼。

不好。

幸亏幸亏,无忧还算有原则,不然,这暗香宫都要不保了。

为什么呀?

果儿嘟了嘴,不高兴的问。

我每天伤脑筋对付你若影姐姐已经很辛苦了,再加上你,我会早生华发。

我会好好的呀,不会让无忧哥哥头疼。

你若影姐姐当初比你还要好,现在不照样把我踹下床。

气结!

虽然知道她定不会说出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样的话来,可是这个借口,未免太让人窝火。

苏若影一甩袖子,愤然而去!

温盈袖旁边站了,几乎笑出声来。

都踹下床来么?原来孩儿,怕媳妇怕到这样的地步呢。

整整一月苏若影都没有再去搭理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某个不被搭理的家伙似乎也有一点心虚,这几天神神秘秘不知道做什么鬼。

这日,苏若影吃过饭,趁午间大家都歇了,踱来展风斋,名义上是看看果儿,实际上,要找那个胆小怕事的傻子问问,都快两个月了,竟没有句话,难不成以后这夫妻不做了?知道等她来就自己几乎无可能,只好放下心气,来就她。

到了内室,房门紧闭,刚要抬手叩门,听见了不该听见的声音。

这粗喘,这细吟,这娇软销魂的声音,分明是——

苏若影脸色骤然惨白,贝齿狠狠咬住了下唇。

难道……难道……

那个笑得一脸温暖的模样出现在脑子里,苏若影抬手扶在门上,免得站立不稳倒下去……

自二人拜堂,那夜许无忧喝的面红耳赤,脚底拌蒜,却在手里紧紧攥了本春宫图,一径杀进了洞房。

芙蓉帐里温柔乡,涨红着一张脸的无忧把自己紧紧揽在怀里,诚惶诚恐的卸掉了钗环,慌里慌张的扯坏了罗衫,哆哆嗦嗦把唇印烙上一样紧张到颤栗的身子。你来我往,悱恻缠绵,这发自原始本能的事情哪需得许多口舌,平日不开窍如许无忧者也没了呆气,自顾埋头寻她要的东西。被她缠到一丝力气也无的苏若影望着床榻顶上的纱帐,手软绵绵的搭在无忧肩上,算是彻底臣服了一次。

第二日清早,碧纱丫头红了脸忍着笑取了留下点点殷红的白绫汗巾送去温盈袖那里,竟被许无忧嘻嘻笑着又讨了回来,仔细叠了塞进怀里,也不管苏若影红到了耳根的羞赧。

这风月之事开了头就收不得尾,得了甜头的许无忧每日用罢晚饭,到温盈袖房里问了安,不到掌灯便扯着苏若影要回房。开始苏若影还随她,日子久了便不依。

哪有年纪轻轻的一日到头尽想这些闺房乐事的。

于是,十次倒有八次垮着一张脸的无忧反被苏若影推去了外书房。四书五经,医书药典,不管你看什么,反正要读点书才是正经。

若影心里,这从掌灯到就寝,怎么也两个时辰的光景,读几章圣贤书,一样误不了房中事。谁知许无忧见了自己精神抖擞,见了文章就双眼朦胧。每每半个时辰不到,就伏在案上寻周公下棋去了。

如此这般只好歇在那边。一来二去成了惯例,每逢初一十五不读书,颠颠跟了苏若影回无忧阁。除此之外,无忧倒是自觉,不需苏若影再费口舌,乖乖随了班拓去外书房。虽然碧纱传话过来说她在那里带了丫环小厮掷骰做戏,不务正业,谅她也没有大是非可折腾,再说还有温盈袖那里牵制她,苏若影便也不去多管。

那夜恼了她,加上果儿来此,算算无忧已是将近两月没回过房了。只是如此便要……苏若影闭上眼睛,努力忍了一波一波翻上来的酸涩,眼里,有了委屈的湿润。

为了你,父母规劝不听,世人耻笑不理。本以为,同为女子,便能一心一意的相对到老。从相识,一步一步摸透你脾气,知你心地纯良,温柔敦厚,不是那等朝秦暮楚三心二意之人。可如今,只一个果儿,便让你失掉良知。这普天下好女子多矣,难道你也要三妻四妾不成?真如此,你要我如何自处?我一腔真情,岂不成了别人眼中绝顶的笑话?

突的房中传出一声长长的娇吟,分明就是果儿的声音。苏若影再也听不得这刺耳之声,待要推门进去,想想若闹开来,更是无颜再对众人。自己的枕边人都拴不住,又怪得了谁?

转身跑开去,一串清泪挂了脸上,是难言的心碎。

出二门,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

许无忧捂了鼻子,大叫着仰面跌了下去。

苏若影退了一步,定了心神,抬眼望去。

刚才心里怨了千遍恨了万次的人直着腿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

她怎么在这里?那刚才房里又是什么人?

管他什么人,不是眼前这个人就好。

一时又惊又喜,又是满心委屈,扑上去在她肩上捶拳怨忿,眼里却是泪花盈盈。

无辜的许无忧难得起了个大清早,跑去后山寻一味药,忙活了一上午居然被她找着了,喜冲冲跑回来要炮制,不想被自己家的美人儿撞了个四脚朝天,泪花子都溅了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眼前一黑又被扑压捶打,虽是自己思念了许久的香香软软的身子落在怀里,可是那粉拳落在身上也是毫不客气。

许无忧懵懂惊诧,哇哇叫痛。

苏若影回过神来,这不干她的事,打她做什么?忙缩了手,却又伸过去,紧紧搂着无忧的脖子,脸埋了她肩上不再耍脾气了。

一会儿,竟有轻泣传来。

无忧立时心疼,揽了怀里人的腰,拍着她的背哄着。

一边心里奇怪,这暗香宫上下,谁能给苏若影委屈吃?还惹得她梨花带雨的?

岂不知,就是自己。只是无意中打翻了莫名其妙的醋坛子而已。

当夜从温盈袖房里问安罢,出了门还没等丫环婆子提了灯笼来,许无忧袖子一紧,反被苏若影拖了朝无忧阁里走,心下兀自惊疑。

难不成这就要秋后算账?

娘亲,救救你苦命的孩儿吧。

回到内室,苏若影两手揪了无忧的外袍领子,逼上她的脸,鼻端几乎碰着了无忧的,恶狠狠的问,

你们展风斋真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

无忧心里一惊,脸上便是苦色。

怎么会被她知道了?

可爱的果儿恋慕自己不成,转而对班拓下手,心至情真费尽气力终于把那块千年大冰块拿下。自己看着也是心里高兴,满心等着这对本是苦命的人儿能有花好月圆一天,怎的这般不小心?

这么想着,脸上就带了乞求之意出来,抬手拢美人儿进怀,苦苦哀求。

最后被迫立下保证,两个月内背下一本《春秋》来。

暗自叫苦。真是两肋插刀啊。

谁知,第二天温盈袖竟宣布,把展风斋给了班拓,要大摆宴席帮她娶了果儿进门。

许无忧才回过味来,又让亲亲小娘子给耍了。

不过,还好了。因为小娘子说,以后读书不去外书房,直接到内室读,要亲自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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