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栎犹豫了一会儿,又把路线方位告知了一番,才带着车绯接着往上走了。没一会儿,脚步声渐远,只剩萧如影和吴良在原地。
天黑了。
两人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着,吴良靠在萧如影肩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到底还是成了累赘。
他也不想多歇,这深山老林,又到夜间,怕有野兽出没,或者迷了路,他可内疚死。
“阿如,我能走了……”吴良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萧如影一把按了回去,整个人直接倒在萧如影大腿上。
“没事,没危险,我看着呢。”萧如影自然知道吴良在想什么,虽然一片漆黑,但萧如影看得极为清晰,吴良那一脸挫败和焦急,都被捕捉到了。
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出的汗浸湿发丝,黏在脸上,摸到一手凉意。山上夜风一吹,吴良更是感到一阵发冷。萧如影给他换了个姿势,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阿良,不要勉强,我在呢。”萧如影叹息道,声音轻轻的。却直钻进吴良耳里。
过了一会儿,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又传来:“咱们都尽心尽力了,再说,总不能到那儿再让神医多治一个人吧。”
吴良动了动唇,没有出声。漆黑的夜里,所有事物都成了深深浅浅的黑影,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别的感觉却被放大,比如阿如的体温,和他的心跳。
萧如影望了望天,今夜没有月亮。可月亮一直在心里。
她回头,见他拼命追赶着什么,就想伸出手,告诉他不必如此。
吴良是吴良,她是她,他们始终是不同的个体,所以她的阿良才独一无二。没有必要凡事跟她想法一样,没有必要事事顺她心意,没有必要日夜焦心赶不上她。
因为她不管要走多远,心在他身上啊。
线索有了
*
歇了一会儿,两人继续爬山,萧如影方向感不错,顺着痕迹很快就找到了神医住所,他们远远看见一处不大的院落,房屋灯火通明。
只是,再靠近几步,萧如影忽然感到气氛不对。察觉到暗中有人藏匿,瞬间变了脸色,眼神凌厉起来。
扭头对着吴良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将人按住,吴良也神经一紧,躲到灌木中。萧如影则缓步前进,不动声色地侦查对方的方位。
忽然,萧如影锁定右前侧的高大树木,抬眼看去,几乎在同一瞬间,刀刃银光闪过,“锵”的一声,短兵相接,萧如影用匕首挡过,侧身化守为攻,向来人腰侧刺去,对方灵敏躲过,却是后退两步收了势。
“怎么是你们?”黑暗中传来惊诧的女子的声音。
对方一把扯下蒙脸的黑布,萧如影顿住,仔细一瞧,也是惊讶无语。“师姐??你们怎么这么快?不是,你怎么会在这儿?”萧如影满头问号,都不知道自己该先问哪个。
吴良见安全了,也出来站到萧如影身旁,同样一脸纳闷。
李湉皱眉看着两人,低低道了一声“难怪”。这才向两人解释:“我和张阙白天到的。李神医,算是我族伯。”东涞李氏,本家如今只剩她一人,李洵与她亲缘不远不近,可现在也算是唯一的亲人。
事情好像绕了个圈。萧如影和吴良对视一眼,觉得巧合得过分,可偏偏关系错落,回想这个过程,他俩都有种强迫症发作的微妙感觉。
“所以,张阙怎么样了?”吴良忍不住问,关键人物可别出什么闪失。
那个蠢货。提到张阙,李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沉着脸道:“他没事,走吧。”
三人一起到屋前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只是里面的气氛分外诡异。
外间本就不大,张阙和赵栎两人却站成了对角线,无声沉默地对峙着,好像随时都要打起来。
可见李湉回来,一脸不屑的张阙立马换了张面孔,站直身体冲着李湉讨好得傻笑,虽然还蒙着脸,只能看见双笑成一条线眼睛:“湉湉。”无意义地叫了声,似乎是在表达他很乖没惹事。
李湉看了眼张阙打着纱布的左臂,向他走过去,示意身后:“是他们。”
张阙见到门口二人,眼神中透出不可置信,转而也想通了其中联系。把目光落在吴良身上,不自觉有些敌意。
萧如影皱了皱眉,选择问赵栎:“这是怎么了?”见他不回答,这才发现他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不由出手解穴,蹙眉防备起张阙。
“大人,属下失职,在外人面前暴露了我等身份。”
赵栎立刻跪地请罪。是他一时大意,不曾察觉屋里还有这两人。李洵不愿医治,他便按照吩咐亮出皇家身份,谁知这里竟藏匿了血雁楼逆贼,虽说上面早已撤销对血雁楼的封杀,可赵栎是参与过和血雁楼的对抗的,他不少同伴死于杀手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