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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205)

第一间卧室被改造成了游戏室,装着电视机,摆着沙发。里面和外面一样乱,他翻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没有滑石粉,也没有黄裱纸。

于是转而打开第二间卧室,门一开就看到地上一大滩血红血红的污渍,旁边还有一串同样血红血红的鞋印。

难道这儿也发生了命案?

唐唯宗眉头一皱,停住脚步,在污渍前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伸手触碰了一下。

污渍已经干透了,但颜色却是鲜红,这显然不是血迹。

摸了一把地毯上血红的污渍,他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气味有些苦涩,像是一种矿物。

他站起身,往卧室里看了看。

大床上一片凌乱,枕头都落在地上,床单皱成了麻花,被子揉成一团,这副样子仿佛是有两支军队在这床上开了一战。

至于是哪两支军队,开了如何一战,唐唯宗就懒得想了。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统统化成一个冷哼。

正所谓干柴烈火,孤男寡女,还能在床上干什么?

妄念刚起,他赶紧伸手给自己脑袋来了一下。

不能为表象所惑!差点又要误入歧途。不过就算苏平安不是以色侍人,可刘景廷肯定是贪恋她的美色。好吧,说高尚点是为了爱情。但苏平安和他搅合在一起,如果不是为了金钱全是,那也是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

何况,她和刘景廷又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他越想越气,站在门口瞪着大床气血翻涌,好半天才缓过来。

逝者已逝,刘景廷都死了,他也犯不着再吃这干醋。还是赶紧查看一翻,寻找线索要紧。

迈步跨过污渍,他走进卧室,四处看四处找,结果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扭转身,面对凌乱的大床,他皱了皱眉,最后还是伸手扯开那揉成一团的被子。把被子抖开,被单也扯开,还是没有发现。

于是他蹲下身,掀起床罩往床底下看。

这一看果然发现一只铜盘藏在床底下,他赶紧趴下,伸手把这铜盘拽了出来。

床底下全是灰,铜盘拉出来的时候还扬起一阵尘土,把他给呛着了。唐唯宗捂着口鼻,把铜盘拽到中央,只见盘子里是一些烧过的灰烬。

瞧着这些灰烬,他估摸着原先应该都是纸条。伸出手指在灰烬里拨了拨,给他找到半片没烧完的黄裱纸。

又是黄裱纸!

捏着这半张黄裱纸,他看了看铜盘里的灰,皱了皱眉头。

铜盘里的灰可不少,这说明刘景廷和苏平安烧了许多黄裱纸。

可为什么要烧纸?而且还是烧黄裱纸?要知道,在中国人的文化里,烧纸可不是一件普普通通随随便便的事。

一般情况下,中国人烧纸都是和神鬼之事有关。

难道他们两个是在祭祀招魂?还是通灵占卜?

又看了看手上的半片黄裱纸,他发现这纸和客厅那张质地大小一般无二,但客厅那张是空无一物,而这张却是写了字的。

字是用红色颜料写的,可惜写的太潦草,就跟涂鸦乱画似的。而且只有半片,也看不出写得是些什么。

不过有东西总比没东西好,他感觉这一定是和案件有关,和苏平安有关。

把一大一小两张纸掖进兜里,他掏出手绢在门口的污渍上擦了擦,有到客厅把那只小玻璃碟揣兜里,然而环顾了屋子一遍,转身出去。

既然这黄裱纸只有唐人街有得买,那他只要到唐人街去问一问,兴许就能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买纸,为什么烧纸。

第330章 小邪神归来 6

华人多念旧,虽 远离故土然不忘其本。初一十五祭祀扫洒,也要似仍在故土一般依样画葫芦。

唐唯宗没 花多少力气就找到了两家卖香烛黄纸的店铺,第一家虽有黄纸,但纸质低劣做工粗糙,一看就不是。他取出自己手里的纸给掌柜看,想打听打听。然而掌柜是一问三不知,只一个劲的朝他推销香烛。

他被缠得没法,只好买了一包所谓的檀香。有没有檀香不知道,端看那劣质的包装和香味,他也明白自己那三个美金是打了水漂。

随手把檀香扔进垃圾桶里,他转身进了第二家。

第二家的黄纸略好,但也不是他手里那种。鉴于第一家的经验,这一回唐唯宗是主动消灾,花钱在店里买了一把货真价实的檀香,共计五美金。

有了这五美金打底,他拿出手头的黄纸问掌柜,掌柜便很有耐心的看了看,然后告诉他。这正是店里卖出的纸。

听到这一句,唐少爷顿时来劲。连忙追问怎么方才他问起黄纸,却没有拿出这种来?

掌柜告诉他,这黄纸虽然是他店里卖出的,然而乃是独本买卖,只做一回。

世间万物都分档次,黄裱纸自然也有优劣之分。

譬如不远处那一家卖的,便是低档的便宜货,乃是店主用美利坚的草纸土法制造,不过混一个形似而已。只有不讲究的下等人家才用。

而他店里的则算是正宗上等货,专门从南洋港台进货,漂洋过海而来,正宗传统国货。专供着唐人街几位有讲究的清修居士们使用。

至于唐唯宗手头这一种,那就是大讲究了。非寻常人用,乃是有法术的法师用来画符施咒的。

寻常人用黄裱纸,要么做成纸钱付之一炬。这一种用劣等纸足矣,火一烧全成灰,也看不出好坏。写经文布告的要稍微好一些,虽然最后也是一烧了之,可因为前面得摆着看,总要高明一些,免得大殡未出纸就烂了,有辱斯文。

唯有这画符施咒用的黄裱纸,得千锤百炼,柔韧有劲,水火不侵。否则,妖魔邪祟未除,纸就烂了,那法师威风扫地不说,妖魔邪祟可就要到处害人啦。

不过美利坚信奉的是耶稣上帝,出了邪祟自有牧师修女们出来除魔降妖,并没有中国法师出场的机会。故而这种黄裱纸在美利坚压根没有市场,卖出去的这几张也铺子刚开时进的,结果一直砸在手里出不去。等了好些年才等到了买主,掌柜的也没敢要价,是按着本钱出的。

要说好货那就是好货,在仓库里堆了四五年,拿出来打开油纸包,愣是不蛀不潮光亮如新,看着就觉得有劲。

听到这儿,唐唯宗才知道手里这纸原来是用来画符施咒的。这么说来,苏平安这案子里还牵扯着一个法师?

他们两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要找法师。

另外这找法师的主意又是谁给他们出的?

他脑子里的问题是越来越多。

他正摸不着头脑,掌柜的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低声问他。

“这位先生你是私家侦探吧?”

“怎么?被你看出来了?”唐唯宗一听就觉得话里有话,便索性详装被识破的样子。

掌柜双眼立刻透出亮光来,舔了舔嘴唇得意洋洋。

“先生你是来调查那桩案子的吧。你拿出这纸来,我就知道了。”

“哦,看不出掌柜你还挺聪明的。怎么?是不是有什么可以透露给我的?”

“邪!”

“邪?”

“那小姑娘一进来,我就瞧出来了,整个从里到外透着邪性。”

唐唯宗听了皱了皱眉。

“怎么说?”

“你想啊,她才多大年纪?怎么能知道这些?”

“知道什么?”

“黄裱纸啊。”

“黄裱纸?”

看着唐唯宗疑惑不解的样子,掌柜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先生你恐怕不是在国内长大的吧。”

“唔,我很小的时候家父就带我们全家过来这边了。”

“那就难怪了。你不懂这些。”

唐唯宗心想懂哪些?

掌柜的又道。

“别说先生你这样的不懂,便是在国内,也没多少人懂这个。谁家吃饱了撑着懂这个?可我是看出来了,那小姑娘就懂。”

小姑娘指的是谁,唐唯宗自然明白。但还是不明白小姑娘懂了什么?

“那一进门,就不一样,门清。张口就是要黄裱纸,我那上等的货色给她,瞧不上眼。要不是我手头有这点存货,还做不成这桩买卖。这存货一拿出来,那小姑娘就看准了。可我瞧着,还是不大满意的样子。但要我说,唐人街这片也就我店里能有。出了唐人街就更没地找了。”末了掌柜又自卖自夸了一番。

唐唯宗皱了皱眉。

“是那个……小姑娘要买黄裱纸?”

“是啊,一进门就问。还要朱砂呢。你说要是烧纸写经文什么的,要朱砂干什么?这朱砂是随便能用的?可巧我这边有个居士要写血经,可又怕刺破了皮感染破伤风,用朱砂代替。我这才从内边进了货,要不然还没有呢。”

“朱砂?”

“先生你不懂,这写符咒得用朱砂。朱砂能镇邪祟。我瞧着那小姑娘挺懂,倒是跟着来的那位先生是一点也不懂。”

“那位先生?”

“对啊,就是那个报纸上登了的。谁能想到啊,说没就没了。为这事,警察还来了好几趟呢。你说这就在我们店里买了东西,转眼第二天就死了,这怎么闹的。”

“这些事,你跟警察说了没有?”

“哪能?我能自个往自个身上揽事?撇清还来不及。何况说了又能如何?鬼佬能懂这些?跟先生你说也是看在咋们都是华人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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