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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千年之文承武德(53)

“我们誓死效忠殿下。”那些人见他如此狠辣,纷纷跪下称服。

他手一撩,让他们起来。然后给了谢叔方一个眼色,谢叔方点点头,开始分派人手,布置起来。

我拉着马缰,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元吉。

他现在这个样子,是我熟悉的李家男人的样子,但却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好朋友三胡。从没有比这一刻,我深刻的体会到,他也是一个李家的男人。

那种狠辣,凌厉,对高高在上权力的独特支配和占有,那种天生的暴疠,凶狠,以及目空一切的骄傲。

他们天生适合争权夺势,适合血腥糜烂的生活。

我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他,元吉应该是阳光的,冲动的,明朗的,不该是现在这副沉浸在夜色之中的罗煞之鬼。

察觉到我在注视他,元吉转过头来,给我一个明朗的笑容。

我轻舒口气,浅浅而笑。

谢叔方是个经验老道的将领,很快就把部署安排妥当。元吉听完他的回禀之后转头看我。

“馒头,刀枪无眼你还是回去的好,一切就交给我和大哥好了。我们这次准备充分,一定能做掉二哥。”

我摇摇头。

“事情不到最后一步,不能掉以轻心,我要留下来,亲眼看着他进来。如果有变,我就放灯,见到灯你们就千万不要来了,直接围攻承乾殿,知道吗?”我紧着脸嘱咐他。

他皱着眉微微撅嘴。

“我不放心你,你那么弱,打架又不行,出了万一我该怎么办?”

我牵马靠近他,伸手抚他的脸。

当年那个傻里傻气的毛头小子如今已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这张成熟的脸上我都快找不到幼年时的痕迹。只有这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注视着我,眼神灼热而坦率。

“记住,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保护好自己。我最最担心的就是你,也只有你。我等着你来,等着你走过这玄武门,等着你为我除掉我心头最大的祸患。”

他抓住我的手,重重一握,然后松开手。

我也松手,看着他调转马,策马出了玄武门。

66 爱情,杀人

我用手抚着肩,傻坐在临湖殿的台阶上。过了水的夜风吹拂而来,让人冷的发抖。

图谋图谋,有所图而有所谋。图的是一个欲,谋的是一个权。这全长安最庄严的地方,要上演冰冷而血腥的骨肉相残。

一母同胞,相扶相持而长,如今却要在老父亲脚下为所谓皇权杀个你死我活。讽刺的让人想吐。

然而所有人都不能逃避罪恶,就连我的脚也陷在里面,无法摘干净自己。这场兄弟之争,我从来没有尽过一丝一毫的力量去阻止。我只是冷冷的旁观着,图谋着。我也不干净,我也不慈悲,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我图谋的和他们不一样而已。然而其手段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无论如何,如果明天一定要死人,总还是死的越少越好。我想李渊也明白,死一个儿子总比死两个儿子要强得多。

今晚入玄武门的全是齐王府的人,没有东宫的人。东宫的人全留在外面,长林军被安排着明日攻击秦王府,这是长安流氓的强项。至于八百多的府兵则调到玄武门前,以应不测。

东宫的人不能进玄武门,李建成是太子,他必须与这场血腥保持一定的距离。当朝太子的手上沾了血,总不是件好事。

等这一切过去了,我就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如果这一次,历史被改变了,那么未来的历史就该是一个完全崭新的历史,我就不会再先知先觉,就不会再痛苦。命运这种东西,还是不知道比较幸福。

我不知道历史可不可以改变,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这个信心。历史之所以叫历史,是因为它已经发生过了。历史是一种可知的存在,未来才是不可知的存在。历史不存在变化,它只有必然的存在,未来有不可预知性,多变而莫测。

只是明天的玄武门,对现在的我来说,究竟是历史还是未来?

这是个富有哲理的问题,我觉得以我现在的认知无法解答。

烦恼之下,我撩撩头发,下意识的用手梳着,梳了两下才发觉今天的头发为了省便编成麻花。把粗粗的发辫扔到脑后,我站起身。

一个一身黑的瘦小身影蹿到阶前,单膝跪地伏首。

“县主,门上有了动静。”

我看着他不言语,只点了点头。

“是秦王,属下看的一清二楚了。”那人又低声说。

我还是点头不语。

“县主?”他头微抬。

“不动,让他们动,我们只等明天。”我轻轻说。

“是。”身影低下头,应了一声便一晃消失。

我迈步掩入黑暗之中,冷眼看着一对人马悄悄来到,为首那又高又瘦的身影必然就是李世民。

这样站在黑暗中窥视他,还是第一次。这个史书上一书再书的千古一帝,在黑灯瞎火的夜晚,偷偷摸摸溜进大内,为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吧?

他为的就是这看不见却感受的到的强大皇权,君临天下,茫茫四海寰宇皆系一人之念。这种至高无上的感觉,太吸引人了。特别是他这种天生的野心家,更无法抗拒这种诱惑。

很好,这很好,这深刻说明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李家男人。父子兄弟之间何其相似,大家想的都是一件事。

很好,这很好,这样一来大家都是平等的,谁也不用觉得冤枉委屈。

消瘦身影旁那抹铁塔般高大强壮的身躯,应该就是尉迟恭。他是李世民最信赖的贴身保镖,也是我眼中最深恶痛绝的钢钉。一定,一定要拔掉他,不能给他任何一个机会去伤害我的元吉。

我们两拨人,两种心思一条计谋,各自打算,还真是无声的精彩。

史料上记载,明天李渊会在船上和裴寂萧瑀他们商量事情。这一直是个很大的疑点,李渊脑子发抽了一大清早不在两仪太极两殿里办公,去玩水吹风做什么?什么军国大事要到船上去商量?难道在宫殿里就商量不成了?

只怕此时此刻的李老伯,是没有办法迫不得已上船的。谁逼他呢?那自然只有李世民了。

弑兄杀弟,威逼父亲,他真是个想的到做的到的男人。这大概和他一直行军打仗有关系。其实从这一点上看,李渊担心他变成第二个杨广的忧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当然,李老伯还是幸运的,他的好儿子最终没有变成第二个杨广,而是成为了那个唯一的大唐文皇帝李世民。

但为什么要让自己的父亲担忧呢?百善孝为先,秦王为何就不能为自己的父亲尽个孝。只要他退一步,大唐,李家就能两全。然而他不会退,退让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那么,就让剩下的两个儿子为陛下尽孝吧。至少,死一个秦王,国在家也在。

我深呼吸,觉得杀人也不是件罪恶可怕的事情了。我只是想我爱的人活着而已,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

67玄武门 上

天空微微泛白,玄武门沉重嘶哑的开门声第三次响起。

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只身引马进入。城门在他们两身后缓缓紧闭。

那砰一声沉闷之响仿佛敲在我心脏上,沉沉一下,让人不舒服的皱起眉。

我手一扬,树木掩映之间闪出几个轻骑,汇拢到我身边。

我接过缰,起身上马。

特勤骠,骑着秦王送的马去做掉秦王,这世界从来不缺乏黑色幽默。

我们轻声策马朝内重而去,几步就到。

很好,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谁也没缺,该到的都到了,该办的也都办了。

就是,声音吵了点,血流的多了点。

手下的人已经打作一团,反到是三兄弟,依然各自骑着马,立在两边。李建成和元吉在最远处,李世民在中间,我则在最后。

尉迟恭尽忠尽职的守护着李世民,为他挡去一切可能而来的危险。这个天生蛮力的胡人真是个奇迹,让人恨的牙痒痒。

我臂力不行,引弓伤不了人。但这世界上除了弓,还有弩。弩不需要多大的臂力,像我这样一个弱女子也可以拿它杀人。

我的目标从来不是李世民,他是属于太子和齐王的,我只要除掉尉迟恭就行了。

抿着唇,皱着眉,我微微眯眼,取下挂在鞍边的弩,抽出毒箭装上,拉拉马缰停住,举起对准尉迟恭。

为了爱,女人可以仁慈。同样为了爱,女人也可以凶狠。为了爱,我愿意让我的手沾上血腥。我只要他平安的活下去。

一咬唇,我扣动机关,箭离弦而去。

尉迟恭正在和齐王府的府兵搏杀,完全没有注意到暗地里放来的冷箭,被正中后背。

他大吼一身,回头瞪着我,伸手一把抓住箭,一使劲拔了出来。

果然厉害。不过早知道这家伙身穿盔甲,岂是一箭能致死的。我冷笑着抽箭引弦,举起弩对准他,要放第二箭。

听到他的吼叫,李世民猛回头看来,见到我,他惊愕失色。

他怎么样,我没兴趣,我的目标只有尉迟恭。第一箭出去了,第二箭就容易了,我面无表情扣动机关。

“敬德小心。”李世民一转身,伸手一把拽过尉迟恭,另一只手抽刀一挥,将迎面而来的毒箭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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