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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千年之文承武德(19)

我只听着,低头不语。

“世民在柏壁打了胜仗,刘武周元气大伤,估计很快能打下来。等他回师了,陛下就趁机把庆功宴和元吉的大婚一起办了,好好热闹一下。”他停下脚步。

厚厚的云层终于被风吹开了,月亮整个露了出来,姣洁的月色徐徐撒落,在李建成脸上勾勒出一个淡淡的光晕。

我抬头看他。

“建成哥,能不能不谈这个?”

他点点头,回转身。

“建成哥,你不觉得你现在和承业的关系很僵硬吗?”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嗯?”他头微抬,手指搔搔下巴,”你说吧,我听着。”

“承业心里始终有心结,要解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建成哥你每天都忙着国事,回来都披星戴月了,和承业见面交流的机会太少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小晋你有什么建议?”

“建议不敢,我只是谈谈我的看法,说的不对建成哥你别见怪。”

“你说吧。”

“像今天建成哥你回来的比较早,其实可以和承业多待会儿。有机会也可以和他一起玩玩游戏,连连字,聊聊天。当然现在你们的关系这么僵,一下子想亲近也不容易。要改善这种僵持的局面,建成哥你得主动做些努力。”

“怎么努力?承业他对我很抵触。”

“这到是的。但你们到底是父子,只要你付出关爱,他一定能感受到。”

“我对他并没有不关爱呀,每天我都过问他的学业,也常嘱咐他尊敬夫子,勤家学习。”

“关键就是这个。建成哥呀,承业才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是最贪玩的年纪。如今你为他安排了这么多枯燥的学习任务,会产生厌学情绪的。学习任务已经这么繁重,好容易不见那些老学究了,又要被你询问功课,他怎么可能对你产生亲近感。”

“这功课建成哥你还是多问夫子,少问承业。要关心你就多关心他的生活和饮食,天冷加衣,饿了加点心。”

“可是每次我和承业说话,他总摆一副恭敬之样拒我以千里之外。”李建成无奈的摇头。

“靠说不行的话可以写小纸条呀。建成哥你把想说的关心贴自话写成小纸条给承业看,不用面对面,承业就不用再拒你以千里之外,反而会把这些话放在心里了。”

他低头沉思。

“你说的有道理,无法说的就写。”

“是的。既然他不想和你说,那就写给他看。有些时候当面交流虽然直接明了,但承业是个内向敏感的孩子,婉转温和的方式更适合他。”

“小晋,幸好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结开我们父子间的心结。谢谢你。”他伸手轻抚我的头,有些感激的看着我。

“建成哥你太客气了。我也只是略尽薄力而已。”我低头抓抓耳朵。

他伸手从我耳边抓下我的手。

“都抓红了。”他用手指揉揉我的耳朵,热热的有些痒,害我脖子一缩。

“习惯了,改不了了。”我裂着嘴说。

“你,没扎过耳洞?”他捏着我的耳垂问。

“嗯,扎耳洞疼,反正我也不喜欢戴那些东西。”我头一动,拉扯着耳垂一动。

他放开手,对我笑笑。

“还真不像个女孩子。”

“一定是秦王说的吧,就他嫌弃我不够女人味。”我撅撅嘴。

李建成笑着不说话。

将我送到庭前,下人早已经把马车备好了。

李建成伸手要扶我上车,我受宠若惊,急忙摆手。他对我露个笑容,手扶上我的腰一托,把我托上了车。

“谢建成哥。”我急忙躬手道谢。

他含笑摆了摆手,示意车夫起程。

我撩着帘子向他挥手告别,他只略略抬了抬手,看着我离去。

26 幽情 

一路上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有些后悔没留在东宫吃热饭。耐着性子等车行进到国丈府,车才停下,我便撩了帘子要下车,抬头一看,门口停着辆车,挺眼熟的。

愣了愣,才猛想起这不是元吉的车嘛。

我正瞪着那车,满脑子乱七八糟不断涌出来,一时啥反应也没有。

“馒头!”一声爆喝把我一震,那车帘被大力撩开,一抹身影蹿了出来。

那身影快步到我跟前,突然停住,用手扶住我的车,喘了喘气。

我这才想起他身体才好了些,不可这样大力运动。

“你,你的身体……”我伸手想去扶他,却发觉自己还在车上,要蹲下身才够的着他。

他一边喘气一边瞪着我。

“馒头。”他轻唤我一声。

我身体轻颤,心剧烈的跳动着。

他缓缓向我伸出手,我犹豫着欲伸又怕,手颤抖着怎么也越不过那么短短的距离。

还是他,伸手一撩将我抓住往怀里一扯。我原本就已经颤抖的站立不稳,他着一扯,就顺势从车上落入他怀里。

他身体还有些虚,抱着我晃了晃,轻呻吟一声,但手捁的死紧,手指紧紧抓着我的背。

馒头!他从喉咙里压抑着低吼,手用力的搓揉我的身体,仿佛这才能证明我是真实存在的。

“元……元吉!”我举着手却不敢抱他,嘴颤动几下,不安而疑惑的轻唤他的名字。

“馒头!你……我……”他压抑的声音里有哽咽之声,让人心里酸酸的。

我小心翼翼将手搭在他肩上。

这是真的!这真的是他!他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

手指从他肩缓缓滑落,用手掌细细磨挲着他逐渐宽厚起来的背脊。来来回回,往往复复,方才忆起这记忆中熟悉的触感。

眼泪扑扑直掉,眼前一片模糊,我闭上眼,将头靠在他肩上。

他什么也没说,不住抽着鼻子,已经如成年男子般宽大的手掌将我一头秀发揉乱。

深深的吸气,将他的气息纳到身体里。鼻间盈绕着一股草药的香气,提醒我他身体的伤。也提醒过发生的一切,更提醒我陛下的手敕。

我猛的从这暧昧温暖的气氛中惊醒过来,挣扎着要逃离他从他怀抱。

“不要逃。不要拒绝我。不要离开我。馒头,这不是我的错,这不是我们的错。“他紧紧抱着我,不肯放手。

“不行,我们不行。“我抓紧手指,强忍着不去拥抱他,用呀紧紧咬着嘴唇。

“为什么不行。我不管,我不怕。他们都瞒着我,父皇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我们不是把晋阳守的好好的。就算我死了,那也是为大唐捐躯。我不后悔。我……我只怕你哭。“他稍稍放开我,用拇指为我拭去眼角的泪。

他的温柔让我心酸,我的委屈,我的愤愤不平,我的不甘心全化成眼泪扑扑的涌出。

在他面前,我可以放肆,我可以埋怨,我可以发泄,我可以找到最安全最温柔的安慰。

“不哭了。馒头,不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了。“他放开我,用两只手为我抹泪,却越抹越多,渐渐我就哭的两眼通红,鼻子都塞住了,一抽一抽更显的委屈可怜,惹的他也差点掉泪。

“我的心,早……已经碎了。“我抽抽搭搭的说。

“不哭,不怕。我不会娶那个女人,我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馒头一个人。我的王妃只能是你,也只要是你。别的人,别的女人和我无关。我不管父皇他怎么想,我的王妃我自己决定,他喜欢那女人他自己娶走好了。我,只要你馒头一个人。有了你,我不要别的了。“他看着我,郑重的看着我。

听着他的话,身体里那部分破碎的东西开始发疼。

“君命不可违。”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的说。

“陛下也是我的父亲。哪个父亲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只要我求他,他一定会准许我的。”他双手环抱我的腰,看着我,许我希望。

失去过的人更害怕失去。我害怕希望,期望值越大,伴随着她的失望和痛苦也将越大。

在他的眼睛里,我找不到阴霾,一片坦荡荡的真情。元吉的感情从来不会让我失望,他的爱纯粹而彻底,简单而透明。但他是皇子,他是齐王,他的父亲是陛下,是大唐天子。天子之言,岂是随随便便可以推翻修改的。

我不怕他让我失望,元吉不会让我失望。我只怕大唐让我失望,我只怕历史注定要我失望。

“相信我,馒头。相信我。”他抓着我的腰,恳求我相信他。

我点点头。

“我相信你。”我应允他。

我当然相信他。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历史那冰冷的双眼里,她容不得我们对她计划有任何的修改。

我们在国丈府门口毫不避嫌的紧紧相拥,互诉衷肠。

元吉是瞒着人偷跑出大内,他才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就耐不住性子跑出来见我。

我也是不被允许见他的,陛下是打定主意要分开我们两个。

历史借他的手阻挠着我们的爱,但这只能让我们更加坚定彼此的感情,更加确定自己的内心。挫折没有压垮我们,反而激励着我们,更加坚强起来。

我没有回国丈府,他也没回武德殿。我们坐着车,让人慢吞吞的赶着,在坊间缓缓的行进。

长安的夜晚是实行宵禁的,靠着车头国丈府的标志我们才顺利的通过坊口的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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