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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28)

父皇当了皇帝之后,杜扶危就举荐了闽文德。这个中年不得志却由着满腔兵法的男人取代了杜扶危的位置,成为了替帝国新的镇守大将。而杜扶危则老老实实交了兵权,领了虚衔告老还乡。

回老家待了一年多,便被父皇提溜了回来,授了兵部侍郎,入朝议政。第二年又兼任了工部侍郎。

这一年多是父皇对杜家的考察期,而杜扶危也确实沈得住气,坦荡荡想父皇表示了臣意。这么个能干有才之人,父皇自然不能任其埋没。

入阁一年多,就成了父皇身边的心腹。

这是个很要紧的人物,是个可以在父皇身边说上话的人物。

对于杜扶危,他早就想结交了。可这个老油子却一直对他若即若离,说不上支持也说不上反对,总不肯给个明确的态度。

在争储这件事要,杜扶危表现的很中立,从来不和任何一派亲近或者疏离。保持着一种刻意的本分,只尽忠于父皇和朝廷。

杜扶危这个妹妹,他也是知道的。说起来,他也曾打过主意旁敲侧击了一番,被这老油子委婉的拒绝了。

本来他也不设防,这种人只要不是自己的敌人,不是自己敌人的朋友,那就可以了。做的过了,也不好。

可如今父皇怎么搞的,竟然把这么个要紧人物的妹妹赐婚给了芳甯。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朝堂支持力量的转换。这意味着芳甯在父皇眼里的份量在加重。

父皇是个百转玲珑心思,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一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

所以他这么做,必然是考虑了后果。甚至这后果就是他想要的。

难道自己失宠了?不像,自己手里好几件要紧大事都是父皇交代着要紧急处理的,由此可见父皇依然对他信任有加。

那父皇为何要扶持芳甯?

阮芳庭坐立难安,心急如焚。

还有芳甯的态度也有问题。这桩婚事据探子回报,是芳甯自己去母后那头求来的。

芳甯不是傻瓜,自然也知道这桩婚事里面牵扯的是什么。

他去求说明他想要这份势力。

现在,这婚事他是求到了。剩下的疑问,就是杜扶危这份势力,他求不求的到了。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一旦杜扶危站在了芳甯那一边,对他可谓不小的威胁。

父皇的态度,芳甯的态度,杜扶危的态度,乃至于整个朝堂的态度,都变得暧昧不明起来。

怎么会这样?他不过就出去了三个月而已,回来就变天了?

这一仗以前觉得是建功立业,是打胜仗,现在全变了滋味,他觉得这是他的大败仗。

不行,他必须反击。

握紧拳头冷冷一笑,芳甯想和他斗,还是嫩了点。

真要和他争,就不该碰那个废物。

难道他不知道,那废物就是个累赘,是他最明显的弱点吗?

这样一个明显的弱点不利用利用,他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刷一下站起身。

“备车,去东宫。”

27 他有把柄

东宫里,阮丹青正趴在床榻上休息。

身体还有点疼,他皱着眉,扁着嘴。

昨晚上皇叔搂着他搓揉的厉害,仿佛要把他浑身的骨头都揉碎了。他有时候忍不住要怕,真担心那男人会不会把他压死在那张大的吓人的龙榻上。

怎么能前一刻还那么慈爱的摸着他脑袋,嘱咐他多穿衣服注意冷暖,小心秋燥,下一刻就像要吃了他似的。

他都说疼了,他都叫那么惨了,却怎么也不停。

有几次他都晕过去了。

可醒来了,还是要被那男人拖过去做那种事情。

虚伪!给再多的赏赐,说再好听的话也是虚伪。

他都摸着那男人呢的脾气了,笑的越慈爱,就整得他越厉害。

太虚伪了!可有什么办法?谁让那家伙是皇帝。

翻个身,面朝天躺着。

自从今上警告过以后,他和瑞王虽然还是天天能在东宫见上面,但开始刻意保持距离。

今上开了口,他们两个就算不情愿也要做好样子。再说现在是瑞王的要紧关头,在皇叔面前保持良好形象很重要。

皇宫里争宠第一法则,就是讨好最高权力者,皇帝。

听说瑞王的王妃已经确定下来了,是杜侍郎的妹妹。瑞王得偿所愿,真是可喜可贺。

瑞王越强大,晋王就会越提防,然后两个人斗起来的话,他就越安全。

想到这个,心情好了很多,身体里的酸疼也退了大半。

值得值得,疼总比没命好。

瑞王这人他现在满喜欢的,有趣,够义气,对他也很好。这几个月因为赐婚的事他们两只偷偷摸摸的幽会了三次,每次都提心吊胆的,虽然刺激但也实在压力有点大。等大婚的事情完了,就可以稍微敞开手脚一起玩了。

想想都带劲。

抿着嘴偷笑,不知道和瑞王做那种事,什么感觉?

香附端着个檀木莲花托盘进来,上面一小碗香喷喷的烤肉。

一闻到香味,躺在床榻上的人直起身。

“拿来拿来,好香啊。”阮丹青招了招手,让香附把肉端到床前。

顾不得热气腾腾的,伸手捞了一块塞到嘴里。

嗯,好吃好吃。

獐子肉还真是好吃。

忍不住又捏了一块,嚼巴起来。

这獐子是三天前御苑围猎时今上猎得的,赏了他半只。

那男人在明德殿的龙榻上绘声绘色的向他描述獐子肉有多好吃,嘱咐他回去要多吃点,把自己吃胖点。

所以,说起来,他这也是奉旨吃肉。

嗯,好吃好吃。青菜豆腐果然还是肉好吃。

“香附,你也吃,可好吃了。”捏起一块獐子肉递过去,笑嘻嘻说道。

香附急忙别开头,摇手。

这是陛下赏赐给太子的,他们做奴婢的怎么敢吃。

“没关系的,吃嘛吃嘛。”阮丹青没心没肺的笑,把肉递了递。

香附躲来躲去。

“殿下,晋王求见。”喜顺突然走进来,躬身禀告。

阮丹青愣了愣。

“他来干什么?”

喜顺面有难色的摇摇头,无法回答。

皱了皱眉,他撅起嘴。

这段日子以来,他疏远了晋王。没办法,他怕这人。陛下遵守了对他承诺,没让晋王在进入东宫,这让他很满足。见不到这个时时刻刻威胁着自己生命的人,他吃饭都比以前多,睡觉也比以前香。

他讨厌这个人。

没错,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这个人太自以为是了。

不就是占了个太子位而已,至于把他当成深仇大恨的死敌那样对待吗?还那样羞辱他,真是过分。

现在管东宫的是瑞王,是自己人。不用再受这家伙的气了,真是舒坦。

朝堂上有皇叔替他撑腰,也不用怕。

哈哈哈,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爽快了。

不过,不能得意呀。到底是晋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还犯不着和这家伙硬碰硬,还是虚与伪蛇一番的好。

深吸口起,从床榻上跳起身。

“走,去会会他。”手一挥,阮丹青哼哼说道。

晃晃悠悠来到偏殿,阮丹青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身后还跟着的内侍,端着一大碗香喷喷的獐子肉。

一见到他来,阮芳庭起身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膝盖只曲了曲。

阮丹青急忙端了满脸的笑,适时的上前扶住他。

“晋王免礼,快坐快坐。”笑容可掬,声情并茂。

阮芳庭皮笑肉不笑的坐下,心里冷哼几声。

装模作样,两面三刀,这废物如今有长进了。

阮丹青坐到上首,手一招,让内侍把肉放到案上,很随意的捏了一块塞到嘴里。

“晋王此来,何事?”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阮芳庭淡淡一笑,面不改色。

“来看看太子殿下。自我离开东宫以后,和太子殿下见的面也少了,觉得似乎没以前亲密,有些惶恐。”慢条斯理说道。

嚼着嘴里的獐子肉,阮丹青满肚子冷笑。

亏这家伙还敢说惶恐。

谁惶恐?他?不可能!

这家伙是心里不平衡,不痛快了。自己撇了他找上了芳甯,他就不爽了。

不爽又如何?不爽能拿他怎么样?

哼哼,他有皇叔,有芳甯,就没必要再怕他阮芳庭。

“嗯嗯,想不到晋王这么想念我。其实我也想念晋王,可是。。。。。。晋王你也知道的,结交诸王是死罪,陛下罚我跪了一夜,我怕呀。”撇的一干二净,阮丹青一边说一边又塞了快獐子肉。

嗯嗯,真是好吃。连手指头都想吞下去了。

以前光是听到想到这个人,他就食不下咽,现在能当这面吃这么香,真是奇迹。

哎呀呀,看来他的阮芳庭恐惧症痊愈了。以后就再也不用生活在这家伙的阴影里,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小人得志的猖狂样!

胡说八道的本事又见长了,阮芳庭心里哼哼几声。

其实这废物本性不坏,撇开他占了这倒霉太子位,他也算是个可爱的弟弟。

但唯独有一样,他是怎么也看不顺眼。

这人太会胡说八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得得嗖嗖的嘴里没一句可信的,这种没骨气没血性的贱软个性,他最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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