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也尝到和母亲一样的痛苦和煎熬了。
而这妖女，对自己却是温柔暖昧。
这就好比自己战胜了父皇似的，他满心欢喜。
然而父皇到底是父皇，这人到底还是让他弄回来了。
他半是欢喜半是妒恨。
倘若是自己找到了她该有多好，就藏在王府里，绝不让父皇看到。
那这温柔就永远属于自己，他有长长的时间足够的时间去理解那暧昧是为了什么。
偶尔的，他会厌烦她那美艳的姿容。
就是这个，让父皇迷恋，不肯放手。
倘若她又老又丑，父皇就不会这么紧抓不放。
他不嫌弃她老，不介意她丑，他只想她对他一个人好，一个人温柔。
要能是他一个人的，该有多好。
他痴痴的想，傻傻的看。
“汉王宴太子，我去恐怕不合适吧。”张晋嘴里咬着梨含糊出声，翘起的脚一抖一抖，脚尖一下一下的轻轻磕着对面他的双腿。
“有什么关系，太子又不是不认识你。”他笔直坐着，身体有些僵硬，目光注视着她的脚尖，缓缓说道，喉咙里声音有些怪异，原始是正在变声期。
“可汉王没请我呀。”她眉一挑，脚底轻轻一踩他的腿。
他低头浅笑，腿微微一挪，好脾气的避让。
“我带你去，汉王不会说什么的。”
“万一那些人议论，怎么办？”她将梨吃完，手一撩，把梨心往车窗外一扔，漫不经心的说着。
“都是些相熟的人，不碍事。”
见手上沾染了梨汁，她漫不经心的伸舌舔了舔。
黏糊糊的她最不喜欢。
对面的他低着头，眼皮撩了撩，脸色微微一红。
“你就不怕惹他不高兴？要知道，我可是他的人。”见他脸红，张晋心里起了促狭，茜唇轻撩，吮着手指上的汁液，翘着眉梢笑嘻嘻看他。
他脸更红，眼皮撩了又敛下，敛下又撩起，想看又不敢看。
“我又没做什么，父皇为何要不快。”他喃喃说道，眉一挑，乌黑眼眸深不见底，隐隐一股倔强傲气。
她笑的更深，手指从嘴边移开。
他急忙从衣袖里掏出手绢递了过去。
她懒懒接过，拭了拭手，又拭了拭唇，才递回给他。
低头接过手绢，在手心里握了一会，他才又塞回衣袖里。
“好吃吗？”他低低问。
她笑，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他。
“佑给的，当然是最甜的。”
他消瘦的脸一下泛起红潮。
张晋见他这羞怯样哈哈大笑，在车里差点没滚起来。
“你别笑，别笑。”臊不过，他从车座上微微起身上前，急忙伸手去捂她的嘴。
那身影笼罩而来，她才意识到当年那个矮小只到她肩头的小男孩竟然已经这么高了。
承乾也只是将将和她一般高，而眼前的佑比她还高出一点了。
这些孩子都开始长大成人了。
她心头一阵幽暗，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是啊，他们都大了。
那远在并州的人也应该成年，若是什么都没变，只怕连媳妇都娶了，孩子都有了。她年纪轻轻的就做婆婆，做奶奶了呢。
可惜。。。。。。
“晋，怎么了？”察觉到她突然的伤神，他心有些慌，怕是因为自己方才的唐突惹她不快，急忙放下手蹲了身，忐忑不安的轻轻问。
她回过神，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只是突然发现小毛孩子佑也长这么高了，觉得自己老了。，将心头这无谓的伤感抛在脑后，她敛着眉浅笑嘲解。
“怎么会老呢，晋你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直没变。”他抬起头注视着她，双手按在她膝上，认真说道。
“是啊，他们都说我是妖女呢”。
头一歪，她自我嘲弄。
“那是后宫里那些长舌妇嫉妒你才这么说的。她们自己得不到父皇的宠爱，就把错都怪罪到晋的头上。就算晋是妖女，那也是最好看最善良的妖女。”他急急表白。
张晋噗一下笑出声。
“年纪这么小就知道哄女人开心，长大了还了得。”她伸手戮了戳他的头。
呵呵一笑低下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挠完头，复又微微抬头，一双乌黑眼眸直直看着她，单纯爱慕心思坦露无疑。
“这些话，我只和晋你说。”他低低呢喃。
这模样，怎么那么似他。
当初年少轻狂之时，那人也是这般毫不遮掩的直白示爱。
她心头一阵黯然幽深，素手一撩，将他揽过。
他闭上双眼，顺势将头枕在她膝上，双手抱住她腿。
她对他，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他嘴角微微一笑，心满意足。
9８夜宴 ２
汉王府早已经正门大开，但只点了两盏宫灯，门口显得有些暗。
角落里早已经站了内侍，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引这马丰进入，一点不敢喧哗。
这是一次秘密集会，来的都是皇亲国戚，一个也得罪不得。
车都掩的严实，丝毫不得窥见。
汉王李元昌早已经侯在门口，亲自迎接这些贵客。
身边的娇俏美妾见他那副紧张焦急的模样掩着嘴笑了笑。
“汉王何必如此紧张，论辈他们都该叫你叔父呢。不过一群小毛孩子罢了。”
“休要胡说。”他回头佯怒，伸手捏了捏那小妾的鼻子。
“都是我把你惯的，别人而前到也罢了，待会见了太子殿下可不能再胡说了。”
“是是是，我的汉王殿下。”小妾笑的越发娇媚，身段软软一副，姿态妩媚。
内侍领了车过来，里面轻轻撩了车门，跳下一个少年。
“佑！你也来了。”李元昌迈下台阶，上前一把握住少年的肩。
“叔父。”李佑忙行礼。
“别，别，你一叫叔父我就浑身难受的很，才不过比你大了几岁，好似我是个小老头似的。”李元昌摆摆手，笑骂道。
“可这辈分摆着，我能如何？”李佑也笑，手一摊。
“你还是叫汉王算了。”李元昌随意的摆摆手，说道。
“佑。”车里轻呼一声，露出半截纤手。
李佑急忙转身，伸手握住那手。
“你还带了谁来？ ”听到声音，李元昌问。
“你小心，慢慢来。“李佑不答，小心翼翼将那人引出，他又急忙把着那人的腰扶下了车。
院子里灯光昏暗，那人低了头，被李佑挡在身边，李元昌一时看吧真切。
莫非是带了宠爱的姬妾来？
不是，那人身形虽娇小，确实束发金冠，显然是个少年。
是相好的少年朋友吧。
只是佑那副仔细体贴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暖昧。
“汉王，怎么不请楚王上来”廊下的小妾娇声呼道。
“对对对，快一起进去，恪和丽质她们几个早就到了，方才还抱怨你们几个怎么还不来。”李元昌哈哈一笑，急忙拉这李佑往里走。
“太子来了吗？”李佑伸手拉身边那人，拽这一起走。
“说是有政务耽搁了，很快就来。我早就打发人去请过了。”拽到廊下，李元昌笑着说。
“见过楚王。”廊下娇媚小妾急忙行礼。
李佑点了点头。
小妾微微抬头，看到他身边还有一人。
“这位是。。。。。。”
李元昌转头看了一眼。
廊下点了六盏宫灯，光线好的很，他一下就看了个真切。
好一个俊美少年，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不用行礼了，这是四儿。”李佑摆了摆手。
“四儿，这么漂亮的小公子，楚王哪里找来的。”小妾也瞪大了眼上下打量。
李佑不答，只是低头笑了笑。
那小妾也是经过世面的，知道有些该问有些不该问。
“快进去快进去吧，里面都等不耐烦了呢。”她咯咯一笑，扯开话题把李佑和那人往屋子里推。
“是啊是啊，都快把我的汉王府都掀翻了。“李元昌也哈哈一笑。
李佑转头看身边的人，那人也看他。
入鬓长眉微微一挑，好一双含情俏目。
莫非是个娈童？
李元昌心里一动。
又不像，看那衣着服色绝对是个富贵人家出身。
也不知是长安那户大姓人家蒲在深宅后院里的贵公子，竟然让佑这小子给弄了出来。
对于这个汉王李元昌，张晋并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太上皇的幼子，非常受到宠爱。
太上皇老是拿着他的书画给臣子们炫耀，到底李家也出了这等舞文弄墨的文雅之士。
只是但凡在艺术上有所天赋的人，个性上多少都有些缺陷。
这种天才往往都崇尚放荡的生活，喜欢追求声色，因为这样时时放纵的刺激生活才能激发他们的创作欲望。
对于李世民来说，这样的弟弟虽然毁于半掺，麻烦不断，但比起那些野心暗藏，祸乱四起的兄弟来，可好的太多了。
而且他自己也是书法爱好者，自然就格外喜欢这个在书法上颇有造诣的皇弟。
所以其他太上皇的诸子皆衬的是双字王，唯独元昌他封他汉王。当其他诸王都外出去封地之国的时候，也特别恩准他留在长安，不用之国。
这个才华出众，又聪明伶俐的年幼弟弟，他也很放心的让自己的皇子和他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