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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天下(92)

功劳?她有什么功劳?那不过是命运的安排而已。

亲眼看这那颗树被扒了皮,树干扔在院子里渐渐死去。她这一次却不疼了。轻松,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感觉。

那份最初的爱情一次次被压榨,再也榨不出半点了。

这也许就是法雅一直告诉她的感觉吧。

轻松,轻松而坦然的面对这一切。

只是过客,只需要享受,不再为其中任何的人付出。

这样一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再阻挡她继续执行使命。

像命运一样无情残酷。

曾今以为自己不能做到,现在却觉得这感觉其实也不错。

回转头,看向屋内。

粗壮的黄门太监停了手。

“县主,打完了。”那太监低着头,伸手拭着额头的汗,小心翼翼道。

她不语,只是头微微一撇。

那粗壮的太监朝下挥挥手,两外两个太监抱着一个被打的满屁股血奄奄一息的人上前。

她冷冷看了一眼,那血污都弄脏地板了。

“县主饶命,饶命。”扑在地上那人挣扎着求饶。

她没有感觉,不觉得于心不忍也并不觉得解气痛快。

缓缓抬起头,她环视一周。

接触到目光的宫人太监都低下头,不敢于她目光接触。

“我知道,你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张晋缓缓开口。

“县主饶命。”求饶声低了低,地板上那人微微抬起头,一脸惊慌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别开头。

真是难看,本来就一脸折的丑脸,如今头发凌乱一身血污,不像个人倒像个鬼起来。

从第一眼她就不喜欢这个赵六。

贼眉鼠眼,一副奸佞之相。

但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大的错事,一个太监而已,除了侍奉主人还能如何。

他只是还没意识到,他的主人现在是她,不是韦贵妃。

一个太监而已,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这种阉人,将来老了出了宫,没有任何生存能力,为了将来能衣食无忧,现在老些钱也无可厚非。

只是,身在权力之中,怎么能不辨风向,看不清谁才是能左右他命运的人。

在权力之中,最可怕的就是站错边。

这一点,她实在是太明白了。

可惜,赵六竟然不明白。

在她的身边,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只耳朵,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了又如何,换了一批下一批难道就不是了吗?

这些人都只不过是工具而已,根本没有权力左右自己的命运。

别人能用,她也能用。

她只是得让他们知道一些事情,然后就随他们选择吧。

不一定所有的人都会选择正确,但总会出现那么几个,只要出现了就有转机。

攘外必先安内,这种道理人人都懂。

身边清净一些,是非少一些,她会觉得更轻松。

只是这种轻松,是否真的是一种解脱?

她并不相信。

“县主饶命,是韦贵指使我的,我没有办法呀,县主。”见她别开头沉默,心里越发慌了的赵六挣扎着想爬上前,呼喊道。

“吵什么。”粗壮的太监一脚将他踩住,喝斥。

张晋回转头。

看,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只是压力和加码的关系而已。当年在大牢里,张亮一直咬牙不肯招认,到最后不也慌了。

只是压力而已。

可惜,这样的人,她不需要。他可以背叛韦贵妇,同样也可以背叛她。

“我知道,你不过是被别人利用而已。”话是对赵六说,她的目光却看向所有在场的人。

“可惜,你的主人现在是我,她救不了你。”

“拖出去打死吧。”伸手搔了搔眉,她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下首的几个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能领会意思。

和晋阳县主相处也算有些日子了,这个姿容颇为出色的女人一直性情冷淡,虽然不亲近和蔼却也从未苛刻过。因她是陛下嬖爱的女子,伺候服侍他们具是上心的。然而作为下人,根多事情他们都是身不由己。

这后宫里,谁不是那些当权得势的嫔妃的眼线耳目?

他们没得选。

她如此得宠,那些眼妒心馋的嫔妃自然是挖空心思的要打探她的情况。

抓她小辫子,刺探她得宠的秘诀,使绊子下阴手,无奇不用。

一直以来,这县主也从未对此在意过。

他们这些人也乐得轻松,不大避讳于她,安心捞着各自的外快。

这赵六也是太狂妄了,仗着自己是韦贵妃的耳目,靠山硬实,就不知深浅的把陛下和县主在床榻上的话传了出去。

那种犯忌讳的话怎么能随便乱说。

县主落到这田地,也该。

谁让他不知好歹。

“没听到吗?”冷冷清淡的问话,毫无波澜的目光扫来,不由让人心头发颤,仿佛跌进了数九寒冬的冰窟里。

那三个太监纷纷低头回了神,一把拖起地上的赵六。

一听要打死他,赵六立刻大力挣扎起来。

“县主饶命,县主。”

张晋不语。

赵六被拖着出去,从屁股上淌下的血顺势在地板上划出一条污痕。

她不由皱起眉。

临死生出一股蛮力,赵六奋力挣扎一把抱住一根柱子。

“不!你不能处死我。我是韦贵妃的人,我是韦贵妃的人。”他双手死死掐住柱子,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

屋子里伺候着的宫人纷纷别开眼,面色恐慌。

张晋突然扯了扯嘴角。

“张晋你没有权力杀我,大唐有律法的。是你犯上违忌,该当死罪,我把你的罪行告诉贵妃,有什么错。”

一听他口出狂言,那粗壮太监急忙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

要死了要死了,这死到临头了还乱咬人了。

张普嘴裂的更开,笑了一声。

犯上违忌!真可笑,其可怜。

如果靠这种话能扳倒她张晋,那么早在武德九年,她就已经解脱了。

也轮不到他赵六来听房了。

她起身,走下几步,伸手撩起身旁的灯架。

沉着脸一步步走过去,猛挥动手里的灯架。

咔一声脆响。

赵六惨叫一声。

咔又一响。

赵六又叫一声。

两只血肉模糊的手从柱子上落下。

“你把我的话捕到韦贵妃那儿,我不怪你。真的。”张晋低下头,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赵六不紧不慢的说道。

“可是,我不容许你污蔑那两个人。”她突然大吼,声色狰狞。

“谁也不能污蔑那两个人,哪怕。。。。。。是李世民。”

当今陛下的名讳被张晋轻易的从嘴里吐出,所有的人都浑身一震。

缓缓直起身,张晋将手里的灯架扔在地上,对那粗壮太监使了个眼色。

三个太监把地上赵六一下抬起,匆忙退了出去。

“把地板擦干净吧,这些血让我觉得恶心。”回转身,张晋淡淡说完一句。

“是,县主。”有人立刻应了一声。

张晋转头看去,嘴角微微一撩。

应的是角落里一个消疫宫女,面容普通。

看,效果这不就来了。

她喜欢识时务又聪明的人,以后有许多事情都需要这神人去办好办妥。像赵六这种看不清事实,摸不找主人心思又吃里爬外的肤浅之辈,她岂能留在身边祸害自己。

“你,过来。”她招了招手。

那宫人上前几步,目光触到地板上的血污,身体微微颤了颤,但很快稳住到她面前跪下。

“抬起头来,告诉我你的名字。”

宫人抬起头,一双眼眸异常坚毅。

“回禀县主,婢子叫如意。”

张晋听完哈哈大笑。

如意,好一个如意。

她是称心,她是如意。

有意思,有意思。

96

荔枝,来自琼州的珍稀水果。

张晋手里捏着一个荔枝,看潘着身边的如意小心翼翼剥皮去核,把收拾干净了的荔枝肉码放在小小的玉碗里。

伸手从碗里捏起剥好的荔杖肉塞进嘴里。

嗯,甘甜多计,真是人间极品。

荔枝的出名得益于那个名震古今的大美人杨玉环,千里飞骑红颜笑,惹得君王不早朝。

想出那么个千里飞骑送荔枝那个主意的人真是非常聪明,若是在现代那可算的上是物流业领军人物。

比起以后,如今贞观朝想吃荔枝却只能靠冰镇一路运来。车马劳顿不说,保鲜度也差,听说送了两车来坏了整整一车。

整个长安就只得这一车荔枝,想吃的人那么多,可真是件难办的事。

不过这种令人烦恼的问题还是让李世民自己去烦恼吧,她只管吃就是了。

记得武德八九年的时候,东宫夜宴,琼州第一次送了荔枝来。说起来,那是她第一次在隋唐迟到荔枝。

后来因为太奢废了,太上皇下令禁止琼州进贡荔枝。

后来是贞观朝了,接连三年的灾害,民不聊生,哪里还有竹么心思吃荔枝。

第四年好不容易大丰收了,只顾着打仗,也想不起享受。

到如今,四海平走,天下也已经从战争和灾害中恢复过来,这享受的念头自然要冒出来。

也是,流血流汗,冒着生死风险得来了天下,难道还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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