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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天下(146)

还有谁来着,也对他修洛阳宫谏了一本。还说修筑洛阳宫殿,劳顿百姓;收地租,加重数额;时俗女子喜好束高髻,这是受宫中的影响。

好家伙,难道要他这个做明君的去管后宫女人的头发去?

是不是要宫里女人都不梳头了才称他的心?

他这皇帝还管这些?

明君,明君,他真是要被明君这个大帽子给压死了。

他们这么谏,随意的指点他的私生活,他能如何?

赏,除了赏还是赏。

花钱找骂。

他犯贱!

犯贱他也宁可去那妖精手里犯贱!

至少还舒坦,痛快。

想起那妖精,他又一肚子的郁闷。

终究是关不住,到底也只能放出去。

一到外面,她还不是海阔天空,水深池宽,任她遨游。

哪里还肯在迁就他小小怀抱。

三催四请才能召来一次两次,害得他憋屈。

可也亏得有这妖精。

至少在她面前,他可以不做明君。

荒淫暴君也罢,嗜杀逆取也罢,他原原本本一个他,彻底坦露,丝毫不用在手其他。

反正她眼里,他再怎么做也成就不了明君。

反倒是轻轻松松一个自我,畅快淋漓。

这也是他为什么始终下不了手除掉她。

她再坏,再狠,再放肆,哪怕谋反,哪怕杀人,哪怕忤逆,他都能忍的下来。

她就是他,那个永远都不需要成就明君,肆意妄为的他。。

开了春,太上皇的病依然是不好不坏的。吐谷浑的战事到是节节胜利,只是穷山恶水,想要一举击溃,还是颇有些难度的。

唯一只得可喜的是太子良娣韦氏有了身孕。

大内和东宫都充满了期待,期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若能得子,便是东宫第一个皇孙。

太子承乾对为人父这一认识还懵懂的很,虽然心里也莫名高兴,但始终没有似皇后和韦氏那般兴高采烈。

对于承乾来说,最纠结的事情,还是自那马场事故之后,张晋对他似有若无的冷淡和疏远。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个女人又要这样开始折磨他。

一开始因为腿上未愈,他行动不便,上朝下朝还须人抬着去,根本找不出机会去见她。

而且父皇也不知怎地,那段日子里硬是把她召在身边,不肯疏离。

他知道父皇对她的婪爱,这另他觉得尴尬而受伤。

一想到她躺在父皇的龙榻上妩媚承欢,任由恩宠,心里就像钻进了一口口毒汁烧得他心火烧火燎的。

喉咙里有种冲动,想大声喊出来。

称心!

她是他的称心!

可终究不能,他只是太子。

这个女人,是当年父皇在玄武门杀掉大伯,杀掉四叔,才争来的。

他知道父皇不会轻易放手。

或者永远也不可能放手。

父皇看着她的眼神,那是完全不同的。

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那种占有欲是即使自己不要了,也不会允许别人染指的。

那种占有欲是自己自己不要了,也宁可毁掉。

那种占有欲是父皇心底最黑暗的欲望。

那种复杂的情感他还无法体会。

他只是很执着很强烈的喜欢这那个女人。

称心,她就是称他的心。

光是看着她,他心里就甜丝丝的。

她是他的桃花源,她是他的洛水女神,她是他最明媚的阳光。

称心,谁能比她更称心。

要是。。。。。。要是她不是。。。。。。

他总忍不住想。

若是那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纳宠于她。

把她养在他的东宫里,天天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可这是不可能的。

她是称心,她不光称着他的心,同样称着父皇的心。

妖女,这真是个妖女。

大伯,父皇,四叔,他,佑,李家的男人在她裙摆上系着,随她的荡来漾去,不能自己。

从小就读的圣贤书全被抛到了脑后。

礼义廉耻,伦理道德,全抛却。

这无边春色,这红尘爱欲,这云雨风流,勾得他们一个个魂都没了。

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会滚在榻上,搂着自己父皇的女人,而且还是和佑一起。

若是被父皇母后知道了,恐怕他连太子也别想当了。

太子,太子,太子算的个什么。

连喜欢个女人都不被允许。

回头想想,她说的没错。

她算什么?

她不过是父皇的情妇而已。

她不是后宫的内命妇。

她犯不着为父皇守节。

她自由自在,她肆意妄为,她天不怕地不怕。

只要是她想要的,想做的,谁能拦她?

痛快!

他羡慕!

他仰慕!

他爱慕!

她怎么就这么称心!

若她不理他了,那谁还能称他这颗心?

没了,他还活个屁。

心都没了,别说是做太子,就算是当陛下也不痛快了。

他不管,他不放,他不甘。

豁出去这个太子不当了,谁爱当当去。

桃花源里人人一样,没有什么陛下太子。

大家人人平等,相亲相爱。

他不过是去爱而已。

爱她,他爱她。

仅此而已。。

“承乾。。。。。。”李佑开口说了两个字,然后欲言又止。

张晋眉一挑,看他一眼,笑。

“你想说什么?”

“他这几天老把我召东宫里去,就问你的事,很烦人。”李佑垂这眼皮,而无表情的说着,语气里些微的探寻。

她笑容深了深,眼一眯,神态妩媚。

他眼皮动了动,双眸因这妩媚而动容。

她伸手,掌心里托着个扁扁瓷罐,里面半透明的膏质。

李佑低头,双唇微张,伸舌舔过那膏质。

张晋头向后仰,嘴缓缓张开。

他含在嘴里,吻她,将舌尖上的膏质涂抹到她软软舌头上。

舔舔的果味在彼此嘴里蔓延。

双唇分开,她嘴角淡淡的浅笑。

“这砂糖红果酱的滋味如何?今天刚熬的呢。”

他脸颊微红,嘴里心里甜丝丝的。

手指一伸,往罐子里挖去一坨,塞到嘴里。

“他问你什么?”她含含糊糊吮着手指问。

李佑直勾勾看着她,嘴抿了抿,喉结微微一动。

“你最近老躲着他,他烦恼的很。”他干巴巴说完,伸手掩着嘴咳了一下。

她撩眉,看他。

“你恼吗?”她问。

“你又没躲我,我何必恼。再说,若没了他,求之不得。”李佑神色有些幸灾乐祸。

张晋笑,手指从嘴里伸出,轻轻一点他鼻尖。

“你父皇起了疑心,你说我能不避嫌?”她挑着眉,轻飘飘说道。

李佑脸上的笑僵住,神色有些慌乱起来。

“怎么?怕了?”她伸手,揽他脖子。

他摇摇头,不语。

她笑,心里明白。

这孩子,怕到未必。他只是猜忌了。

“你是不是想,既然他怀疑了,我为何只避承乾,而不避你?是不是,我想保护承乾,而舍弃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方才的幸灾乐祸,有些高兴的过早了?”她轻飘飘说着,嘴里的幽兰之气吹拂过面庞。

每一字就像是一只蚂蚁,爬进他心里,一口口的咬过。

神色顿时有些难看了起来。

将手里的瓷罐放到一边,她双手搂他脖子,咯咯的笑。

“还说不怕的呢。”鼻尖顶着他鼻尖,呼扇的大眼睛就在眼前,长长的睫毛都能拂到他脸上。

他眼神顿时又迷离起来。

“你既然不怕,我自然不避。他嘛,不是你,还需要再考验考验。”白白的牙齿随她嘴一张一和,一闪一闪。

考验?什么考验?

他这颗心,剖出来都愿意。

剖出来,心甘情愿递到她手里。

只求她用那张多情的嘴,一口一口吃下去。

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一念至此,他顿时情绪激动起来,双臂一把搂紧她,深深拥吻。

这命,也是她用吻,用鲜血,一口一口的哺回来的。

要拿就拿去。

会给了她,会给了她。

他心甘情愿!

129 海池 1

看着她从石阶上缓缓下来,承乾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一把拽住她的手,紧紧抓着。

张晋眼皮一撩,面无表情。

“放手,太子莫要无礼。”冷淡话语,轻飘飘一句。

承乾一怔,随即脸涨的通红,眉目含怒,表情委屈。

“我。。。。。。你。。。。。。”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她朝四周膘了膘,冷冰冰一副模样。

“有人在看,太子当尊重。”

“我不管!”承乾恨恨道,眼瞪着她。

“为什么不理我?”追问。

“避嫌,陛下起疑了。”她依然面无表情,言语冰冷。

听到这一句,承乾神色一慌,抓着她的手微微松了松。

她眼皮垂着,眼眸幽深,注视着他。

这眼神像根针,冷冰冰的刺进他眼里,生疼。

微微松开的手一把握紧,他拧眉咬牙。

“我不怕。”狠狠说道。

她慢悠悠迈下一个台阶,和他并排站着。

“可我怕。”轻飘飘懒洋洋一句,却不似方才那般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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