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殊途(45)

苏旷的动作激烈起来,他努力带动着安宁对她的回应,仰头看向安宁的双眼,夜色中他的双眼黑亮,这眼神太晶亮,安宁不自在的想伸手遮掩,却在她抬手的刹那,他突然进入她的身体。

安宁微皱了眉,默默承受,紧缩的不适让苏旷停了动作,他看着安宁的双眼开始迷蒙,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沁出,他在等待她适应。

夜色渐浓,月影偏西,客厅也似乎黯淡下来,安宁闭上双眼,感受苏旷在她身体中的律动。

“安宁,不要闭上眼睛,你闭上双眼让我觉得,我的光明便没有了,”苏旷低沉的嗓音在安宁耳边低喃,抚摸她肌肤的双手也逐渐用力,手掌的薄茧刺激着安宁娇柔的肌肤,让她在爱与痛的边缘不断挣扎。

那种充实又安心的感觉,让安宁湿了眼眶。

苏旷的唇找到安宁的,与她交缠,粗重的呼吸喷薄在安宁耳边,带给她无上的感官刺激。

身体与身体的纠缠越来越激烈,安宁的双手圈在苏旷背后,长长的指甲深陷入他背部的肌肉。

苏旷的吻辗转深入,他们在激烈中尝到了一丝绝望的味道,仿佛这一刻过后,世界便会沦陷,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颠覆,只剩下他们彼此,用身体的温度证明着对方的存在。

激烈的占有与彻底的付出,在一瞬间得到了平衡的支点,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一处,快乐的、悲伤的、绝望的,都在这一刻,在身体的欢愉中被彻底遗忘,留下的只有两颗需要彼此的心,在这微凉的月色里,感受体内传递出的战栗。

苏旷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他粗鲁的动作弄疼了安宁,也带给她一波接一波的惊栗和颤抖,在她的惊呼声中,他们一同攀上了最高峰,苏旷高高扬起头迎向清冷的月光,眼中像坠落了星子般闪亮。

安宁大口的喘着气,紧紧拥住他的身体不放手,苏旷垂下头看向安宁红晕满布的脸颊,伸手轻轻触摸,柔嫩仿若婴儿般的触觉让他心中一悸,仿佛手中触摸的是一件绝世珍宝。

他在安宁身侧躺下,将她搂入怀中轻拍,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又一个细密轻柔的吻,渐渐的,激情过后的二人,疲惫的沉睡过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时,安宁就已经醒了。

身侧躺着的男子睡颜安详,然剑眉微蹙,这个男人,就连在睡梦中都不能放下牵挂。手不知不觉的抚上他的眉心,指尖轻触到,苏旷微微动了动,吓的安宁忙不迭的收回手。

微风拂面,轻易冷却了她纷乱的头脑。是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慢慢的有了他的影子,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可以考证出她和苏旷初次相见是在何年何月,何处何地,但是没办法考证出她是在何时,又是如何爱上他的。

也许是那次,苏旷从曾家骏手中救下她,骑着机车载她回家,她的头枕着他坚实的后背,给了她莫名的安心,仿佛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惧怕。

又或许是那次,也是一个阳光和煦的清晨,那是苏旷第一次吻她,虽说是有人在监视他们,他不得不这样做,但最后的投入,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也可能是那次,夕阳西斜的美景下,他和孩子们一起玩耍,神情愉悦,目光温柔,这样的场景,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也许是……

思绪像天边翻飞的云絮,飘忽不定,过去的一切在她的眼前翻腾着,旋转着。

她和关信从小一块儿长大,在他之前,她心中装不下任何人,第一眼她就认定他是她这一生要找的那个人,她清楚的知道这种心房被填的满满的感觉便是喜欢,也曾经以为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但是,是关信首先放弃了她。

苏旷不同,他是一点点的侵入了她的世界,悄无声息的,在她还没有建筑起任何防御时已然悄然进驻,填补了她已经空了的心。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英气和洞察一切的气势,让她为之沉沦,随后越陷越深。

她不是没有试过逃离,但越是逃,命运反倒是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如今,她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再也不想逃了。

安宁俯下身,极快的在苏旷唇上印上一吻,然后悄悄的起了身。

============

安宁一手撑着酸痛的腰,一手用力的拉起卷帘门,冷不防一个身影从暗处窜出,将她压在墙上。

“沈默,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安宁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来者的身份时,不禁又气又急。

沈默不答反冷冷的问道:“你从哪里来?”他问这话的时候,通红的双目像是要喷出血来,手上不知不觉在加力,安宁被他扼住双腕,痛的惊呼出声,“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沈默缓缓松开手,但眼睛一眨不眨的死盯着安宁,仍保持之前居高临下的动作,仿佛只要安宁一句话不合他意,他就会立刻伸手掐死她。

安宁试着动了动手脚,在小范围内行动暂时恢复了自由,她咬住下唇,轻声说:“我们……进去说。”

沈默一声不响,由着安宁打开门,在进门的刹那把她重重的推进去。

安宁一个踉跄,有些无法适应沈默突然的粗暴,她努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飞快的后退。

沈默眼疾手快,一把扯过她,将她禁锢在怀中,形势又再度被他掌控。

呼吸有些困难,安宁艰难的开口:“沈默……你先放开我。”

沈默不语,瞳孔蓦地收紧,唇直接覆上安宁的,带着焦灼,又像是泄愤般的野蛮和急躁,他乘安宁吃痛的倒抽气时,舌头长驱直入,狠狠的啃咬吮吸,安宁在短暂的怔楞后,用尽全力挣扎,毫不犹豫的一口咬在他的唇上,鲜血的腥味顿时在口腔中弥漫开。

沈默停下动作,用手缓缓拭去唇角的血渍,眼中暮色渐浓。

安宁背过身,胸脯因大喘气而剧烈起伏。半晌,她神色恹恹的说:“沈默,我们分手吧。”

出乎意料的是,沈默极冷静的问道:“为什么?”

安宁不想同他过多纠缠于这个话题,于是淡淡的说:“我并不爱你。”

一声极低的冷哼自他鼻尖溢出,“那你爱谁?那天晚上开机车来接你的那个人是吗?”

安宁略感惊讶,但既然他都知道了,就更没有必要隐瞒了,她坦然道:“是。”

沈默脸上带上一丝沉痛和无奈之色,“他叫什么名字?”

安宁有些反感,“这和你无关。”

沈默苦笑道:“我有权知道,是他夺走了我的女朋友。”

安宁嗤笑道:“在你女朋友最需要关心和安慰的时候,你在哪里?”

沈默眼神一闪,“你不能因为这么件小事就判我死刑,你先听我解释。”

安宁不耐烦的说,“我不想听。”

“即便是死刑犯也有上诉的权利,”沈默认真的说。

这句话明明不可笑,安宁却很想笑,但唇角勾了勾,又笑不出声。

沈默脸上的表情一直是僵硬的,嘴角微微有一丝抽搐,漆黑的眸子里有丝丝点点的火焰在跳动,抬手捋起安宁耳边的一缕发,低声道:“安宁,我知道你所向往的爱情,霸气浪漫,富有激情,但无论你还是我,总有一天会对激情疲倦,生活中更多的是现实。或许我和你在一起时,让你觉得平淡而乏味,但你该感受到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想,我们这么久的相处,比起一时不管不顾的疯狂更适应生活的现实。”

安宁脸色一沉,沈默的意思是她对苏旷的感情只不过是一时的迷惑,当激情褪却后,这段感情就再难以维持,由此可见,他对她从来都不了解。

安宁不想同他争辩,毕竟现在是自己有负于他。当初她急切的选择沈默作为避风港,不是不自私的。一方面她不确定自己的感情,想尽快逃离苏旷的身边,另一方面,又贪恋有人关怀,被人捧在手心的温暖。

那晚遭受变故,沈默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从来不是安宁要同他分手的主要原因,充其量只是根导火索,这点安宁很清楚,所以,对沈默,她是心怀愧疚的。她低着头说:“沈默,我很抱歉……”

“安宁……”沈默执住她的手,还待说什么,恰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见此情景,眉头微蹙起。

安宁连忙挣脱开,转向沈默:“你先走吧,我有朋友来,我们的事下次再说好吗?”

她央求的眼神让沈默无法拒绝,微颔首,“好吧。”走出门时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来人,眼底有复杂的波澜一闪而逝。

安宁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她感激的瞥了眼为她解围的肖云阁,意外的发现后者神情凝重,从进门至今脸一直板着,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浅浅笑了笑,“你是来取礼服的吧,已经改好了,我拿给你。”她打开橱柜翻找,之前所有的样衣都被破坏,幸好顾客所下订单和莫颜需要修改的婚纱均在工厂赶制,减少了损失,倾城才能在短短几天内重新开张。

“找到了,”安宁欢呼一声,把礼服递给肖云阁的同时,随口问:“莫颜怎么没有一起来?她不要试穿了吗?你一个人能做主吗?”她说这话的时候嬉皮笑脸的,但对着黑着张脸一声不吭的肖云阁显然是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