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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17)

沈默被她笑的莫名其妙,仍然好脾气的说:“你在这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黑色的沃尔沃S40,沉稳庄重,是安宁很喜欢的一款车型。

在临近小区最近的马路边,安宁要求下车,沈默依言停车,并下车为安宁打开车门。

“沈医生,再见。”安宁走了两步,回过头说。

沈默眼神黯了黯,“安宁,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生分?叫我的名字很难吗?”

安宁眼波流转,声音清冽:“沈默,谢谢你送我回来。”

沈默不自然的微微侧过头:“替我问候你先生。”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安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上次送我去医院的人并不是我先生,我和他的关系,哎,一时之间说不清。我还没结婚呢,恐怕有误会的人是你。”

刚才满腔的寂寥刹那间化为喜悦,沈默微张着嘴,半晌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送你进去?”

安宁拼命忍住笑意,“那是因为进小区的路是单行道,我从这里走过去只要5分钟,而你开车要绕很大一个圈子,划不来。”

沈默一颗心终于放下。

这是上天赐予他的机会,他曾经放弃过一次,而这次,他定会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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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点,金碧辉煌迎来一拨又一波的客人,年关将近,最近生意特别的好,难怪时伟总是春风得意,笑容满面。

苏旷躲在廊檐下吸烟,见萧俊走近,把整包烟扔给他。萧俊点燃一支烟,猛吸几口,潇洒的吐出一个烟圈,有意无意的问道:“好像很久没见到你那个小女朋友了。”

提起安宁,苏旷面部表情柔和,他将快要燃到手指的烟头抛了出去,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无误的落进墙角的垃圾桶,他弹了弹手指,瞥了萧俊一眼:“你好像管的太宽了。”

萧俊嘴角一咧,笑的无赖:“怎么?问都问不得?”

苏旷挑起眉头,一拳打在萧俊腹部,看到后者痛苦的神情,满意的嗤笑出声。

半响萧俊抬头,不要命的挑起事端:“喂,我对她挺感兴趣的,要真不是你女朋友,我可下手了。”

苏旷望着萧俊丰富多彩的表情,恶狠狠的踢向他屁股:“滚。”

萧俊抱着脑袋叫嚣着哇哇逃走,苏旷嘴角笑意更甚,眼前浮现出安宁慧黠明亮的双眼,眼底涌起一丝少有的认真,一时有些出神。

静寂是被手机铃声打破的。

苏旷看了眼屏幕,眉宇间添了些许不耐,他任由手机扔在一边,就是不接起。可是打电话的人好像在和他比耐性,一遍又一遍的拨打,不厌其烦。

“咦,为什么不接电话?”萧俊冲了澡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苏旷耸耸肩,并不打算回答他。

萧俊乘苏旷不备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他扫了眼来电显示,眼底多了份意味深长的笑意:“真的不接?”

苏旷转开头,当作没听到。

“你不接只能我帮你接了。”萧俊二话没说,按下了接听键。“喂,是哪位?”他明知故问。

“苏旷,你好啊你。”对方嗓音虽娇嗲含嗔,然震耳欲聋,萧俊不得已拿开少许距离,以口型告诉苏旷:“是那母老虎。”

苏旷使劲瞪他,“多事。”

“苏旷,你给我听着……”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发飙。

萧俊打断她:“你找苏旷啊,你等下……”他似笑非笑的把手机递还给苏旷,无辜的眨了眨眼,“好自为之。”

苏旷无可奈何,只得拿过手机:“我是苏旷,请问有什么事?”

“我在米妮酒吧,你马上过来。”对方口气清冷强硬。

“时娟,你不要发疯。”苏旷压低声音,萧俊则抱胸倚在门上看好戏。

“我就是发疯,苏旷,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来,你会后悔的。”电话另一头的女子明显带了哭腔,情绪很不稳定。

苏旷几不可察的叹口气,“我不会来的,你死心吧。”说罢就要挂上电话。

时娟歇斯底里的喊声让一旁的萧俊有些动容,但苏旷依旧无动于衷。

话筒里突然传来玻璃杯掷地的声音,男人的叫骂声,女人的尖叫声,“时娟,你不要玩花样,”苏旷没好气的大声说,还没等到回答,电话突然被切断,就此没了声响。“喂,喂……”苏旷疾呼几声,答复他的只有嘟嘟的忙音。

苏旷犹豫的问:“她不会出事吧?”

“以防万一,你还是去瞧瞧,这里有我守着。”萧俊好心的提议遭致苏旷的白眼,但苏旷迟疑片刻,还是取了车钥匙快步走出去。

苏旷飞车仅用了二十分钟就到达米妮酒吧。

这里鱼龙混杂,乌烟瘴气,苏旷不明白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家为什么偏喜欢来这儿。

揭开门口厚重的帘子,苏旷冷着张脸走进,他在场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时娟的身影,松口气的同时惊觉自己又被她耍了一次。

避开嘈杂的环境,他摸出手机直接回拨,接通电话的同时,他气势汹汹的说:“时娟,我人到了,你又在搞什么鬼?”

电话那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先是不怀好意大笑数声,然后阴恻恻的说:“她现在人在我手中。”

“你想怎样?”苏旷脱口而出,手紧握成拳。

“她用啤酒瓶打破了我兄弟的头,我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方态度很强硬,苏旷定了定神,冷笑道:“我奉劝你赶快放人,你可知她是谁?”

“我管她是谁,天王老子我也不怕。”隔着手机,苏旷依稀能听到时娟微弱的呼救声,他的心顿时揪紧,不是因为时娟在他心中占据多重要的地位,事实是,她是时伟的女儿,出了事,他难以交待。而且他已经逐步获得时伟的信任,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横生枝节。

“万事由我一力承担,你们不要为难一个女孩子。”苏旷嗓音出奇的平静,眉头蹙紧。

“好,够爽快,富源路318号,如果你在半小时内不能赶到的话,我们就对她不客气了。”说完这句,对方收了线,苏旷再拨提示已关机。

苏旷阴沉着脸重新跨上机车,驶上最近的公路后,一个拐弯,机车掉过头,抄小路往富源路快速驶去。

富源路正处于市政动迁期,整条路上的居民已陆续搬出,仅有路口的几处民房里还亮着灯光。

苏旷放慢速度,借着月色仔细分辨门牌号。

“286,288……316,318,是这里了。”他自言自语着熄火下车。

四周静悄悄的,静谧的不像话,苏旷加强戒备,他心中清楚,越是平静越是显得不寻常,就如同黎明前的黑暗,伺机而动,一触即发。

他试着敲门,无人回应。于是他轻轻推了推门,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苏旷提高警惕,小心迈步,谁料刚进门,就有一把尖利的匕首顶在他的腰间,“往前走,上楼,不要回头,否则我先取你性命。”苏旷听出这声音正是刚才接电话的人,他反而放松心情,依言行事。

上到二楼,原本漆黑的屋里忽然灯火通明。苏旷闭了闭眼,适应后缓缓睁开,一眼便瞧见时娟被五花大绑在墙角,原本白皙无暇的脸上有几道淡淡的红印,头发散乱,两眼无神。

她一看见苏旷,立刻大声呼救:“苏旷,救我。”

“为难一个女流之辈,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苏旷一边说话,一边留意周围,并且盘算脱身之计,对方一共有六人,个个孔武有力。苏旷身手不凡,以一当十,要打倒他们不难,只不过时娟还在他们手中,少不得投鼠忌器。

“英雄救美,好,好,好。”身着黑衣的男子看来是六人之首,面无三两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连说三个好字,语气带着不屑一顾的讥讽。

苏旷唇边牵出一抹淡笑:“我人已经到了,你们待怎样?”他气定神闲,不急不躁,让人为之心折。

黑衣男子扭过头看了眼时娟,又转回头,声音不带丝毫温度:“我兄弟伤的不轻,只要你也用玻璃瓶砸自己这么一下,我前事不究,立刻放人。”

苏旷处变不惊,嘴角依然挂着慵懒的笑意,“此话当真?”

“当然。”

“一言为定。”

黑衣男子将早已准备好的酒瓶交给苏旷,后者掂了掂,轻笑:“就这么简单?”

“少废话,我王二麻子说一不二。”黑衣男子冷哼,苏旷举起玻璃瓶大力砸向自己。

“苏旷不要啊,”是时娟的惊呼声

千钧一发之际,那王二麻子稍有松懈,酒瓶却是狠狠砸在他的头上,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痛苦的捧着头,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

苏旷三两下解开捆绑住时娟的绳索,将她护在身后,轻声嘱咐她:“一会我和他们打斗之时你先跑,我的机车就在楼下,你赶紧走,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