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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21)

她捏着下巴,仔细打量我,边看边点头,我被她瞧的直冒冷汗,除了苦笑,还能做些什么?

“叶紫,晚上我帮你化个美美的妆,再穿我新买的那条裙子去,保准你艳冠群芳。”竹喧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惜……

“噗……”如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你没文化吧还不承认,哪有你这样乱用成语的。”

竹喧笑骂:“你个猪才怪给我闭嘴。”

“切,自己错了还不让人说。”

“猪才怪,猪才怪。”竹喧做鬼脸,如烟快抓狂了,忍无可忍,大吼一声,“我不是猪才怪!”

寝室里炸开了锅,竹喧笑的快抽搐过去,用被子蒙住脑袋,从外面仅能看见不停抖动的被面,就像是里面藏了只顽皮的小猫任凭它横冲直撞,怎么也无法挣脱。

梅玫笑倒在程英的怀里,陈冬边擦眼泪边叫我给她揉肚子,裴子瑜也凑过来看陈冬的状况,她素来端庄温柔,不似我们这般笑的毫无形象可言。

反射弧较长的柳如烟,在我们笑的东倒西歪之时才醒悟过来,摁住竹喧好一顿暴打,此时距离她说出那句经典的话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

“深呼吸,对,再笑一个。”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频频告诫自己要放松。歌词早已背的滚瓜烂熟,音准和节奏更不是问题,我唯一需要调节的便是心态。要说不想得奖,重在参与,完全是骗人的鬼话,虚荣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还是学校一年一度的盛会,受关注程度不亚于历年公布的奖学金名单。

受关注程度越高,压力也就越大,我也就越容易紧张,这道死循环,是经久不变的定律。

“叶子,我和袁朗来给你助阵了。还有好几十个人已经到场,你放心,这次没有第一也有第二。”竹喧不知何时溜到后台,挽着袁朗,确切的说应该是袁朗的手一直搂在竹喧的腰际,任凭她左右扭动,前后晃动,始终没有放手。

我纳闷,“你哪来这么多的入场卷?”还几十人,感觉像是来砸场子的。

竹喧得意洋洋的说:“向晖刚拿来的,说是给你的。其他人一看是入场卷,立马给瓜分了。这票现在有多紧俏啊,别的系的嫉妒的眼睛都发绿了。”

我什么时候问他要过票了?我仔细回想了下,不记得有这回事。

“好了,我们出去了。叶子,加油。”竹喧在我肩头重重拍了一掌,比了个“V”字手势,我点点头。她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给了我一个飞吻,结果遭到袁朗的强烈抗议和严重警告。

我仍在纠结,难道是那次醉酒后埋下的因?除了这个我还说了什么?我不确定。

“叶紫,抽签。”向晖手中提着一个纸箱进来。

我随意抽取一张打开,向晖探过头,“二十号,运气不错嘛。”

我也知道压轴肯定会比打头阵有利,可我说出口的却是:“这有什么好的,我宁愿排在靠前的位置,早完早轻松。”

他狡黠的笑笑,不接话。

我还是没忍住,“我那天晚上问你要入场卷了?”

“哪天晚上?”他眨眨眼。

明知故问,我咒骂了一句。“就是我表姐结婚那晚。”

“噢,是啊。你忘记了?你说朋友找你索要入场卷,你不好意思推托,又说关系到最后的名次……”他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好似生怕我不相信。

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郁闷的想撞墙。“那我还有说其他事情没?”酒后糊涂,要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就惨了,若是能侥幸逃过这一劫,我发誓以后都不敢乱喝酒了。

“说了很多事,让我好好想想,回头再告诉你。”向晖皱眉,似乎是在苦思冥想,我一着急,“最好你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乐了,正要说什么,被前台工作人员唤了去,他丢下一句比赛完再和你说,匆匆离开。

决赛在晚六点半在大礼堂准时开始。

身边的选手陆续登场,我因为排在最后一个出场,看起来比旁人悠哉的多。

入围决赛的女选手和男选手各十名,因此选择的歌曲也极为广泛,从张信哲的《别怕我伤心》到李玟的《往日情》,另有民族唱法的《春天的故事》等等,我在后台听不清,心痒痒的,幸好竹喧答应会录下整个比赛过程,才不让我觉得遗憾。

十五号,十六号……我在心中数着号,还有四个人就要轮到我了,手心渐渐起了一层薄汗,脚不受控制的开始轻颤。

忽然,熟悉的旋律响起,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第一反应是搞错了,而第二反应则是顺序被提前了,可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直到一个陌生的女声合着音乐缓缓传来,我才猛然省悟,是有人和我选了相同的歌曲,也就是传说中的撞歌。

她的音质清脆、明亮,高音时秀丽甜润,低音柔美浓郁,从低音到高音的转换异常自然,不似我这般低沉,演绎这首歌的感觉也完全不同,曲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显然,她的受欢迎程度超过了之前所有的人。

我安然自若的神情骤然紧张起来,脖颈发硬,脑袋嗡嗡作响,心弦绷紧的快要断了,额上沁出涔涔的汗珠。那一年发生的事似洪水般在脑海里涌腾翻滚,我一下瘫坐在椅上,用手捂着胸口,我知道此时的脸色定是苍白骇人的,可最令人担心的还不止于此。

“叶紫。”有人在身后试探性的唤我名字,我回过头,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毫无预警的在我眼前放大,几乎要和我撞在一起。

我本能的张嘴惊呼,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我意识到我所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是的,我失声了。

这种突发性的疾病在我十五岁那年曾经经历过,未曾想时隔多年,又再度光顾。

由于过度紧张而导致暂时的失声,这是当初权威医学专家对我的诊断。

“你怎么了?”来人扬起眉,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我胸口因惊吓而剧烈起伏,好一会才镇定的站起,来人不熟悉也不甚陌生,正是向晖的女友徐雯婕。

她见我不说话,走前一步,迫使我抬头望向她,她注视我的眸光逐渐凝结成两道深究的凌厉光线,表情阴郁,我动了动唇,无声。

“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少缠着向晖。”她的口气是嚣张跋扈的,我保持微笑,怎么,她终于按奈不住要自己出手了么?

“你说话呀,我最讨厌你这种装可怜的人了,”她眉梢上挑,带几许不屑。我暗自好笑,这人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别人又怎会给她希望。可惜,这些话我都没办法说与她听。

我给自个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很有兴趣听她继续往下讲,但是她没有给我机会。“你……”她愤愤然的拍掉我手中的茶杯,玻璃杯落地,是杂乱无章的撞击声,很好,三块四毛,不知能否申请到赔偿。

我指了指那堆碎玻璃,摊手,意思是这烂摊子由她自行收拾。她狠狠的瞪我一眼,我实在是很无辜,自始自终全是她在说话,而我连辩白的权利都没有。

“叶紫,下一个就是你了,你还在磨蹭什么?”向晖风风火火的闯入,乍见此情此景微怔,“这是怎么回事?”片刻的愕然后,他转向徐雯婕,“还有,你怎会在这?”

徐雯婕的反应是极快的,我还在四处寻觅纸笔,准备以笔代口同向晖阐述缘由,她已经扑进向晖怀中,几乎在同时,眼睛蒙上一层雾气,“我好心端水给她,她非但不领情,反而……”说到此处,她故意顿了顿,不过所要表达的意思已清晰分明。

向晖蹙眉,我不知道她的话在他心中起到怎样的效果,但是他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徐雯婕露出一丝胜利的浅笑,我耸肩,感觉很无趣。别说我现在开不了口,即便能说话,我也不会对此做一点解释。因为,她的手段实在是不高明,而且无聊之极。

我冷笑,决赛我是无法参加了,留在这里也没有必要,只不过要辜负今天专为我捧场而来的一干同学的厚望了。

可是,事情还没有完,徐雯婕也没有放过我的打算。

我放弃和向晖说明事实真相的念头,准备走人,徐雯婕突然飞快的撩开衣袖,手臂上顿时露出一大块淤青,衬着雪白的肌肤,显得格外狰狞,她的泪水滚滚滑下,抬手指向我,朱唇微启,并不说话,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好身手,我发自内心的赞叹,任我火眼金睛也没能察觉她是何时动的手脚。好演技,也感叹于她为了栽赃陷害不惜自我牺牲的苦肉计。

但我此时百口莫辩。

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向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有刹那的讶异,又神色复杂的盯着我的眼,目光中积聚了多种情绪,我闭上了眼,轻轻咬住唇,再低头,将叹息声留在了心里。

向晖同样没有出声,但有的时候沉默比言语更能伤人。

我累极,淡淡的笑了,笑的云淡风轻,笑的没心没肺,仿佛这里所发生的任何事都同我不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