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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蜚(71)

作者: 叹西茶 阅读记录

沈恪过二十四岁生日时,吴晓星送了他一间画室,后来的一切故事都从那间画室中开始又不断衍生,命运简直荒谬得让人发笑,又让人心惊胆寒,上帝好像随手勾画了几笔就让他们纠缠在了一起。

那间画室位于一栋艺术楼内,面积不是很大,那时吴晓星送他礼物还会顾及他可笑的自尊心,她是个好女人,他是害死她的刽子手。

沈恪想着往事,思绪沉重,他搭乘电梯上了顶楼,电梯“叮”的一声响起时他才回神。

这一层有两个画室,现在只有一间画室的门是敞开的,那年端午吴晓星向家里人告知他们的婚讯,那一晚他在画室里喝闷酒,出卖婚姻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他没资格觉得委屈不甘,但也难免有些落寞。

他没想到席殊会跑来找他,她那时天真烂漫,竟然还问他为什么要娶她小姨,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还抢了他的酒,不过只喝了一口就嫌弃地还给了他。他告诉她,过段时间他就要离开,出国去学画,他们要有很长的时间不能见面,年纪小小的她听到他这么说还和他怄气,之后有一阵子都没搭理他。

直到他出国的前一天,她跟着吴晓星来到了家里,然后告诉他她也要学画,等学好了就出国去找他,童言无忌,但他听了也很高兴,她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心无城府真心待他的人,他于是笑着说我等你,然后偷偷地把那间旧画室的钥匙给了她。

那之后,那把钥匙就一直在她手上。

沈恪走到了门口,从外面往室内看,一切都如旧,连沙发的位置都没移动过。

席殊就站在正中央,她面前架着一个画架,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回过头。

沈恪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她说:“把门带上。”

他微愣,心里无端惴惴,好像在等待宣判的死刑犯。

沈恪转身把门关上,再转回身时直接愣住。

席殊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又脱了裤子,夏天的衣服本来也没几件,不过十几秒,她已是赤/裸。

沈恪的胸腔里有澎湃的潮水在涌动,浪潮一遍又一遍地拍击着他心中的礁石。

席殊看着他,展开了一个明艳的笑:“今年的生日礼物你没给我。”

她站在这儿,浑身赤/裸,一头黑发瀑布式地泄下,望着他的双眼是浩瀚星河,是无底深渊,这场景霎时将他带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沈恪心头一悸,顿觉万劫不复。

他再不犹豫,疾步上前拥住她,他们相拥着亲吻,彼此抚摸,好似两团燃烧的火焰,火舌缠绕,越烧越烈,欲要把这几年落下的光阴都弥补回来。

他们要燃烧!燃烧!

然后一起殒灭。

如果说世上有时光机的话,你最想回到哪个时刻?

席殊最想回到十六岁生日那天,回到起点。

她的初恋是在十五岁,那个年纪正是青春期荷尔蒙萌动的时候,她答应了一个高年级学长的追求,和他谈起了恋爱。那个学长有点痞坏,老师都说他不学无术,好像少女总是抵抗不了坏小子的魅力,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其实还不赖,毕竟是初恋,对她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

他们交往了半年,相处得挺开心,学长对她也很好,会等她放学、给她买吃的、带她去游乐园……转折发生在她十六岁生日那天,他带她去了宾馆。

其实半年来,他们牵过手、接过吻,她并不抗拒亲密的行为,但那天晚上他脱她衣服的时候她真实地感到害怕,她慌忙无措地推开了他落荒而逃。

从宾馆逃离后她不敢回家,于是躲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这间旧画室。

她在画室里蜷缩着胆怯地哭泣,没过多久,沈恪就走进了画室,也走进了她的人生,从此后再没离开过。

沈恪那晚会出现在旧画室纯属意外,那时他刚回国不久,采访多应酬也多,他每天疲于应对。

那天晚上他刚从一个饭局脱身,又不想立刻回家再去应付吴晓星,于是叫了辆车让师傅绕着虞城随便逛逛,司机载着他在大道小道上兜着风,在经过艺术大楼的时候他叫停了车。

故事的开始是意外,故事的开始是注定。

他看到顶楼画室的灯亮着很惊奇,没多思索就走进了大楼内搭上了电梯,他像是被命运的灯塔指引的航船,驶进了未知的海域。

画室里,席殊缩在沙发上抱膝啜泣着,直到他走近她才抬头,红着眼睛望着他。

沈恪回国后去过席家,也见过了席殊,但多年未见他们早已生疏,甚至有些尴尬,但那天晚上,或许是因为在旧画室,他们都忆起了从前,他们曾经是要好的朋友。

沈恪询问起她伤心的原因,席殊那时正缺一个人倾诉,于是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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