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相思未向薄情染(85)

“他要是真对你起了疑心,你回去听雨轩岂不是自投罗网。”不等柳慕枫开腔,夏侯熙忍不住先道。

云清霜淡淡然而道,“没有真凭实据,他不会拿我怎样。”

“听雨轩鱼龙混杂乌烟瘴气,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不应该待在那种地方。”夏侯熙脸色一沉,语气是少有的凝重。

柳慕枫双眉暗蹙,心头有丝丝怅然,当日命云清霜潜伏在听雨轩,是他的主意,他当真做错了吗?

云清霜大义凛然道,“夏侯将军,还记得你在宫里和清霜说过的话吗。国将不保,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她将这句话分毫不差的还给夏侯熙,后者只能暗自苦笑。

“再者,”云清霜目光锐利的似可以刺透他的心,“听雨轩也并非单单只是将军所想的烟花柳巷风月场所,在那里能轻易得到即便将军费尽心思也未必打听得到的有用讯息。”

这便是柳慕枫一心将云清霜安插在那儿的真正目的,青楼就好比一个情报机构,不仅能传递消息还可贿赂达官贵人,如果安排的巧妙兴许还可以套出各种重要的机密。

夏侯熙闷声不语,一张冷峻坚毅的脸上更添几分阴郁。

云清霜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再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朝柳慕枫的方位拜了拜道,“师父,徒儿这就去了。”

“霜儿,”柳慕枫权衡许久,道一声:“万事小心。”

“我会的。”云清霜眼中掠过如水光泽。

“我送你回去。”夏侯熙突然出声道。

“也好。”云清霜并未拒绝,她伤重未愈,不能动用轻功,无法自行驾驭马车,也着实需人帮助。

夏侯熙将云清霜搀扶上马车,只说了一句“坐稳了,”便不再言语。

风过帘动,带起无边落寞,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停在听雨轩的背街小巷中。

夏侯熙揭了帘子,对上云清霜的盈盈目光。后者脸上则是平静的淡然,虚抬了下手臂,“到了?”身子一动,就要往外走。

夏侯熙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将她抵在门板上,扣住她柔软精巧的下巴,轻啄她微颤的眼皮,云清霜神色慌张,手抵住他的胸膛,试图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夏侯熙将她的手高举过顶,唇蜿蜒而下,划过她小而挺的琼鼻,泛着红晕的面颊,他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沙哑道:“清霜,不要离开我,”蓦地倾身覆住她的两片红唇,将她的惊呼声吞入了唇齿间。

云清霜惊恐之下,手足并用,拼命的想逃离夏侯熙的控制,然夏侯熙不为所动,他的唇是干燥而灼热的,热切的亲吻着并期待她能回以同样的热情,但云清霜狠狠的咬了下去,夏侯熙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放开手,唇齿间有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渐渐化为苦涩的味道吞下肚去。

云清霜心跳得扑扑,娇唇上还有他的触觉,却并不敢回视他的注目。那种既痒又酥的感觉让她的防备有些松动,四周满是夏侯熙的气息更是让她眩晕。

夏侯熙再度俯身而下时,云清霜紧紧闭上了眼,可那股蓬勃的热气停在她面前一瞬就远去了。夏侯熙背过身,“清霜,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的迷惑,我愿意等你回心转意。”

云清霜平了平气息,艰涩的笑了一下,“家国福祸难料,你和我都没有资格谈儿女私情。”

夏侯熙灼灼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眉眼间,“希望你能记得今天所说的话。”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云清霜咬了咬唇,心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烦闷。

云清霜身心俱疲,回到听雨轩后,随意用了些点心,就伏在榻上休憩。

风嬷嬷急步走进屋,见云清霜睡的正香,不忍打扰,可事情紧急,不叫醒她又不行。正犹豫着,云清霜仰起头看她,“嬷嬷有事吗?”她入眠很浅,在风嬷嬷进门的瞬间她其实就已经醒来。

“尉迟骏来了,指明要见你。”

云清霜浅淡一笑,他果然来了。

“姑娘若不想见她,我还是以你生病为由回绝他。”

“见不到我他会生疑的。”云清霜微喘了口气道。

风嬷嬷沉吟道:“前些日子他一直见不着姑娘,而如今宫里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姑娘就出现了,太过巧合,他未尝不会怀疑。”

云清霜怔了怔,“他来找过我很多次?”

“大约有两三次,”风嬷嬷笑,“我瞧他对姑娘挺上心的。”

云清霜笑容中带一丝惆怅,“如此,我更不能闭门谢客了。”她想了想,“麻烦嬷嬷取活心丸来。”

“姑娘,”风嬷嬷惊道,“你受了内伤,如何能用活心丸。”

“不用担心,我服用了七窍玲珑丹后,伤势已大好,倘若不用活心丸,我怕瞒不过他。”云清霜眼中波澜不兴,语调却有些压抑的凝重。

风嬷嬷将盛药的玉瓶递给她,眼底忧心忡忡。活心丸能抑制内力,使得旁人无法试出其武功的深浅,但这种药对身体有害,不可多用,云清霜又有伤在身,身体本就虚弱,强行用药势必大病一场。

云清霜比她更清楚这药的危害性,但此时她已顾不了这许多了。

大批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没能逮住区区两名刺客,令嘉禾帝火冒三丈。

宣德殿中,他神情严肃的质问尉迟骏,“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事前向孤保证定能将刺客擒获,如今他们毫发无损的逃出皇宫,你需给孤一个交待。”

尉迟骏神色黯了黯,垂手而立,“臣无话可说,请圣上降罪。”

萧予墨眼风扫过他,“孤不是要治你的罪,只是不明白你的部署如此周密为何会功亏一篑。”

“百密终有一疏,这两人武功之高,超乎臣的想象。”尉迟骏眸中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嘉禾帝眉毛一挑,“那名女刺客可是娴琳公主的婢女?”

“依微臣所见,是有人嫁祸东裕国,欲挑起两国之争,他们便能坐享渔翁之利。”尉迟骏声音平稳,面色冷峻。

萧予墨眼底目色暗沉,“何以见得?”

“在没有彻底反目之前,东裕国始终与我天阒国有盟约,哪有引火上身的道理。”尉迟骏笑意单薄,似乎在笑,又显得那样的飘渺虚无。

“那么……是北辰国还是西茗国?”嘉禾帝怅然叹息。

“是北辰国亦或是西茗国都不重要,他们早已结成盟军,兴许这次的刺杀行动,还是他们联手的杰作。”不知为何,尉迟骏面上在笑,然眼中一丝笑意也无,让人无端觉得他的笑容空洞而无力。

嘉禾帝默默颔首,专注的出神。

“圣上,那大婚的事?”尉迟骏定定心神,问道。

“一切照旧。”萧予墨神清气爽道。

尉迟骏低眉一笑,“表面上刺客确实是娴琳公主身边的人,圣上就这样不管不问吗?”

“孤不但不问罪与她,还会让她回归故里,教那些妄想鱼目混珠之人失望了。”他呵呵一笑,蓬勃的朝气在他年轻而俊逸的脸上映出淡淡纹路。

尉迟骏眉心一动,不再言语。

嘉禾帝忽地蹙眉道:“萧予涵倒沉得住气。”

尉迟骏当即领会,慨叹道,“此人心机深沉,若无一击即中的把握,不敢贸然行动。”他谨慎的斟酌着用词,“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这一点臣从来不担心。不过纯婉公主入主中宫后,与圣上接近的机会大大增加,圣上务必万分当心。”

“孤明白的,孤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嘉禾帝不觉哂笑,先前因刺客逃离而笼罩的阴霾此时一扫而空。

尉迟骏欠身道:“圣上若无他事,微臣告退,这就去追查刺客的下落。”

“去吧。”萧予墨扬了扬手。

尉迟骏踏出的步子有些沉重,若颜菁当真是云清霜,他该如何是好。一向果敢坚毅的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尉迟骏走入颜菁的绣房时,她正站在一张案几旁沏茶。见尉迟骏走近,她抿唇一笑,“公子请坐。”温壶,润茶,浇壶,运茶,一气呵成,将第一杯捧给尉迟骏,面上带了三分笑,“公子请用茶。”

“怎么,连杯水酒都舍不得,这便是颜菁姑娘的待客之道吗?”尉迟骏斜她一眼,半真半假道。

“公子说笑了,颜菁还不是怕公子在府上山珍海味吃腻了,以茶代酒换一换口味,”云清霜笑容妩媚,无一丝不悦,“公子也别小瞧了这茶,是用我前些日子收集的一坛雪水冲泡而成,如此才能将茶叶的甘醇和清香尽数保留。”

“噢?姑娘如此有心,在下倒是要多品几杯。”那茶叶碧如温玉,热烟袅袅蒸腾,尉迟骏不紧不慢的啜上一口,唇齿留暖,津泽生香。“果然是好茶。”他赞道。

云清霜芊芊玉手一扬,亦给自己满上一杯,“公子喜欢就好。”

“姑娘身体无恙了?”尉迟骏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然云清霜知晓,这场心理战正式开场了。

上一篇:爱情往东 下一篇:清宫绝恋之醉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