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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触动了不愉快的过往,白飞飞心中难过,将目光从北墙的画作上移开。忽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东北角处的小门,发现门却是虚掩的,里面隐约似有人影。七叶灵芝草有滋身益体之效,她服食了以后又休息了一夜,双目已然恢复了清晰且视力更佳。
白飞飞微沉了脸色,不知苏元是否晓得那门后有人,轻声试探道:“秦姑娘和青姑娘回来了吗?”
苏元察觉出白飞飞语气的变化,便也轻声回答道:“南琴还要几天,青青的话应该快了。”
“那除了我们和沈浪,茉花村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了啊,怎么了?”
白飞飞并不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身背对着东北角,双手在胸前打了几个手势。
苏元看后脸色微变,将白飞飞拉到身后,右手挥动,一条黝黑的铁质长鞭飞出。鞭首卷住了东北角小门的门环,随即用力向外回拉,就听“咔嚓”一声便将门板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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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板脱落后,有人从里面摔了出来仰面倒在地上,竟然是沈浪。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元和白飞飞都面露惊讶,茉花村中道路复杂,她们谁都没想到竟会是沈浪。
却见沈浪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转着眼珠就是不说话,对上白飞飞的目光后直眨巴眼睛。
苏元上前将人扶坐起来,这才发现沈浪的双手被缚在身后,用细长的红绳打了结,当即便认出,“这是老爷子的红线……”
“老爷子?你是说月老爷子?”白飞飞也记得此人,以前在江宁的时候,这位老人家可是酒坊的常客。
苏元点头道:“就是他,自从娘卖了江宁的产业以后,他就常来茉花村偷酒……糟了,重木苑的树下埋的都是酒!”
“不就是几坛子酒,老爷子是长辈,他喜欢就让他喝便是了,能有多大事?”白飞飞一把拽住了转身要走的苏元,撇开头不去看沈浪,她现在不想见他更不想和他独处。
苏元急道:“这老爷子喝醉了酒总是喜欢乱点鸳鸯谱,而红鸾阙主又自持身份不会轻易下山,这些烂摊子最后全都扔给我了。你想想看,要是弄出这许多如你和沈浪般的怨偶对头,若要一一化解,那我还不得累死!”
白飞飞并不上当,“我虽不是什么君子,却也难罔以非其道。我早听灵儿说了,便是老爷子不乱来,你也是断断不会消停的。你一向游戏人间,最喜欢做的不就是给有情男女制造误会,然后抽身一旁笑看他们互相折磨彼此痛苦。除非惹出什么大的乱子,或是有些关系之人,你从来都不在乎旁人的死活,更别说去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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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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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孟子》:“故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所以对正人君子可以用合乎情理的方法来欺骗他,但很难用不合情理的事情来欺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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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得易失
【肆拾叁】易得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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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与苏元正争执不下,忽嗅到一股浓郁的酒香,红影晃动便被人从后面抓住了左臂。
“虹丫头,你终于醒了,快帮我拦下那个疯丫鬟。”来者正是那红袍老翁,他躲在白飞飞身后,左手拽着她的手臂,右手还抱着半坛子酒。
说话间,岳青青提剑也追进了院子,浑身散发着腾腾杀气。
“老爷子,你是不是又喝醉了给人牵了孽缘?”白飞飞又好气又好笑,这位老人家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记得前世姑姑的朋友也是这般追着他打的。目光不禁瞟向了北墙上的某个白衣人,那人生前弑兄负义、逐弟以谋,却是栽在了未婚妻手中,以至功败垂成、天诛地灭。
岳青青上前与白飞飞见礼,“白姑娘,这人与我姊姊有仇,请你让开。”
那老翁甚是不忿,反驳道:“疯丫鬟你说话可要有根据,把丹药当汤圆卖的是【吕喦】,你自己掏钱买的,与我何干?度化你姊夫、打败你们姊妹的是释门和尚,就更与我无关了!”
岳青青闻言恼怒更胜,破口大骂道:“呸,那种人害我姊姊伤了心,就是你给牵的线!我先杀了你,自会再去寻那淫贼、秃驴!拿命来!”
那老翁拽住白飞飞的衣衫,在她身后左躲右闪就是不松手,拉着她在原地打转。岳青青不敢冲撞白飞飞,只能绕着她转圈,始终追不到那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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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在一旁摇头道:“每次都是这几句,吵了这么多年,我都会背了。老爷子你也是,明知道青青恨你恨得紧了还总是来偷酒,我看你迟早还得栽在这酒上。”
那老翁却也不脑,嬉笑道:“世间的那些冤家怨偶多了去了,又有几个能抓到我的?要不是魔女护短护的紧,我才不会让着这个疯丫鬟呢!再说了,苏丫头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就那画上的男女会反目成仇、敌对拼杀,还不都是你造成的。你走到哪里,哪里就失火,还真是只火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