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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同人)【闪恩】与蛇而行的河(1)

作者: 四点水战士 阅读记录

《【闪恩】与蛇而行的河》作者:四点水战士

第一章 红洋葱味

镇上的集市里只有一家店会在早晨八点卖生猪肉三明治配红洋葱酱。

这是一种乌鲁克人才会吃的酱料,新鲜的红洋葱被手工的研磨用具碾碎后隔水用黄油化开,接着加入捣碎的干罗勒叶和大量的碎胡椒搅拌乳化,搅拌到一定程度后,红洋葱汁就会化作半凝固的红褐色液体,散发出辛辣的气味。

到餐馆里的当地人会用极其迅速和熟练的口音,点一份牛肉塔塔或者生猪肉三明治配红洋葱酱开始他们的新生活。那一家会在早晨八点卖生猪肉三明治配红洋葱酱套餐的餐馆,在早晨八点四十分的时候,三升装的红洋葱酱会被舀走最后一勺,这意味着在造成八点三十八分的时候,今天的第三十个生猪肉三明治被卖掉了。

四十分钟,三十个生猪肉三明治,三升红洋葱酱,在乌鲁克只有一种情况会打破几个数字。

当有人要在周日的早晨被吊死的时候。

在少见的行刑日早晨,如何抢到抢到一个前排的位置和在拥挤的餐馆里买一份红洋葱酱三明治一样重要,即便空阔的广场足够所有人看清绞刑架上的尖芒,所有人还是锲而不舍地向前猛凑。他们穿着麻制的简单外套或者棉布的灰色长裙挤在巨大十字形状的刑台底下,发出稀奇的叹息和叫声就像是养鸡场里挨在一起的肉鸡。

人群里辛辣的洋葱气味和唾沫汗水的腥臭如同蓝纹芝士在缓慢发酵,今天是个很适合行刑的日子,昨夜下过小雨,地面刚刚干燥又不至于扬起灰尘来弄脏他们的鞋尖,叹息一般的风亦不会吹来沙尘迷乱他们的视线,除了有些刺眼晃目的日光遮住了他们向上的眼神外,这几乎是一个全年最适合吊死人的日子,一个最适合观赏人如何去死的周末。

行刑的时间很短,铁质的镣铐砰砰作响地砸在台阶上,这响声从第一层台阶响到最顶上也不过几十秒的时间,然而嘈杂缺氧的环境却足以把这时间拉得很远很远。年久失修的刑台上只要一有人踩便会发出嘎吱和灰尘掉落的声音,这声音从低音奏响开始,不会停止地直到死亡前来终结。

绞刑架下的活动暗门发出尖厉的叫声,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人群中的少女在晕厥之前发出的尖叫,那扇只懂得吊死人的暗门在被打开是没有任何声音的,囚犯细弱的双脚从空洞中瞬间掉落下来,接着便会迎来像藤蔓抽芽般地急速挣扎,这挣扎往往只会持续三四下,直到吊死者毫无戏剧转折的结局到来,他彻底挺直,悬挂的尸体像是一块晃荡的破布。而围观的人群似乎就是在等着这僵直死去的一刻,在那一刻到来之时,他们会极尽自私地对着那双死去的脚发出大笑声、哭声、咒骂、嘲笑或者任何的叹息,好像观看了自己可能的一种人生在面前终结。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得到了一种近似于永恒的满足,即使今天的阳光实在是太大了,站在地上和建筑里的人都没法完全看清那个吊死在架子上的人究竟长什么样,但这并不算是一件要事,围观的他们还是满意快活地散开,沿着来时的那条路回到家里去,镇上的一切都宁静无比,只剩下几个还稀稀拉拉地围着行刑人脚步的人,他们目视着死去的尸体被套进麻袋运上车,刑台底下的昨夜下雨的水还没有干透,湿湿地透满了整个麻袋,而远方的大荒漠上今日照旧又陌生地吹来荒野的呼吸。

也许有点不一样的是,今天的红洋葱味貌似太重了一些。

第二章 挖金的幸运儿

大荒漠里刮来的风会在河岸边上打一个圈,然后撞在任何路过这里的生物身上,有的时候会是一只天蓝色的飞虫,有时候会是一只白色的野山羊,但更多的时候,荒漠里的拐弯风会撞到金色的人的裤子上。

吉尔伽美什报复性地踹了一块石头下河,刚才的风吹起来的水弄脏了他的靴子边,这条河比他在之前的旅行中遇到的其他河流更加讨厌,只不过才沿着河的上游走了五英里左右,他就被奇怪的滩涂鱼类和激流弄得彻底报废了一双鞋,那两只开了口的靴子现在正像两只螃蟹一样被吊在他的马鞍边上,随着它低头吃草的动作一震一跳。

“杂种。”

他心情极端恶劣地再次向着他看得到的任何自然造物辱骂了一句,然后伸手从腰上取出一只细木筒,那是一种特殊的木料雕刻做成的小筒,天生散发着一种杀死蛀虫和其他虫子的气味,是收藏家才会在放置羊皮卷和昂贵的纸张时用到的道具,而在贫瘠落后的大荒漠里,往往只有最浮夸的旅行家或者最有钱的淘金人才会有钱买到这样的储物木筒。

吉尔伽美什从木筒里掏出了旧羊皮纸,而后用碳棒在上面画了一个用力而潦草的叉——很显然,他二者皆是。

在资本与财富没有像闪电一般快速流通之前,大陆北部的荒漠区中存在黄金的传闻就像所罗门的财宝或者天方夜谭一般,是只属于原住民的无聊秘密与警告,除了最无聊的废物诗人和那些艺术家以外,没有人会在意这些额头上还插着羽毛的人们唱出来的故事。但当不可能的事情变为可能,当这些无料故事变成一夜暴富的普通人传奇,变成铅字印刷的招募矿工海报,还有戏剧院里上演百变的淘金戏剧之后,这一切就都不再是传说了。

大陆北部的荒漠成了驱动着千万人涌向大荒漠的欲望之泉。

吉尔伽美什拿着碳棒在他刚画好的叉上描出了两条线,接着又在线上各自画了两个圆圈,随后他又用另外一根线把两个圆圈重合的地方划开,最后掏出了口袋里连着纯金链子的一枚罗盘。

这只罗盘的指针是用蓝宝石打磨成透明的昂贵造物,在阳光下它因为摇晃而折射出来的影子就像是海豚越过海面时留下的痕迹,吉尔伽美什仔细而认真地记下偏移的角度,然后在最后的最后,看上去小心翼翼地将他画完的那根线沿着指针角度偏移了两刻。

潦草的地图纸上此刻只剩下了一根清晰深刻的碳笔痕迹,笔直而充满坚定指向某个位置的地方,吉尔伽美什放下地图来向前望了望,而后伸手去够他的小水壶。

挂在他马背上的水壶有两个,一大一小,大的里面装的可以是任何一条河里取来的水,而小的那一只里,永远只放着来自一家酒窖里的甜酒,他在很久之前买下了那个酒窖,当然,还连带着建造了酒窖的城堡。

但不幸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支甜酒的味道。

在飞来的子弹射穿酒壶的瞬间,吉尔伽美什猛地拉住了向上跳脱的长缰绳,受惊的马跃起的巨大冲击力几乎能撑断任何一个男人的手掌,然而他却稀松平常地一边拉扯着缰绳一边转身看向子弹射来的位置,那是一片矮灌木,摇晃的秃叶林根本藏不住人,从中爬出来的几只猎枪都带着浓重的火药气味,四个鬣狗一般男人正举着枪朝他一步步走来,臭得他鼻子皱起舌头蜷缩恶心。

“吉尔……吉尔伽美什先生,我想这样的场景您应该不陌生吧?”

“当然,熟悉得我几米外都能闻到你们这些杂种的臭味了。”

吉尔伽美什毫不慌张,他站里的河岸边上的高地衬得他比来袭的敌人要高上不上,这份带着不屑的从容与优雅笼罩在高地之上,几乎在展现的瞬间便让对方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很好,这样就不用我们再说明来意了,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们!”

“这真是很久听不到的要求了,就算你们是野生未驯化的蠢狗,也未免太过无礼和恶心了些。”

他顺着马柔和的脖子往下轻轻地抚摸,这被枪声惊到的畜牲此刻虽然勉强镇定了下来,但它的肌肉和皮肤还在激烈地颤动,射穿的酒壶里漏出来的暗红色酒渍弄脏了它原本纯白的脊背,仿佛迎面被酒神之箭射中了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