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毒的快活王,熊少侠可是知情?”冷三是直肠子,一贯看不得用卑鄙手段背后暗算之人。
熊猫儿闻言拼命摇着头,他只是义愤填膺来找沈浪理论的,其他事情倒没想那么多。
山佐天音道:“此计是主上暗中对我下的命令,主上知道以熊酒使的性子绝对不会同意,所以便瞒住了他。”
欧阳轻声叹息,他就猜到会是这样,快活王的所作所为与他那已故的父亲何其相似。父亲生前也是为了权欲和爱女,不惜联合外人杀害义弟屠其满门,最后落了个骨肉分离崩溃发疯的下场。
司马听到好友的叹气,知道他是触景伤情。欧阳年轻时有两件憾事,一件是爱而不得,另一件便是父子参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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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山坡后转出了两个人,白飞飞身穿白裙黑纱,一头银发披于肩后,脸上因为缺少血色而略偏苍白。许是昏迷的久了,身体显得有些僵硬,由龙婆搀扶着缓步而行。
“飞飞!”沈浪又惊又喜,当即迈步想要上前,却被秦南琴与岳青青横剑阻挡。
白飞飞没有看沈浪,而是来到欧阳与司马身前,俯身拜了下去,“翡翠见过爷和公子,多谢两位相救。”
“丫头快起来。”欧阳和司马急忙伸手将白飞飞扶了起来,这种年轻时随从晚辈对他们使用的敬称,已是许久未曾听到过了,此时只觉倍感亲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意气风发的年龄。
“你比我预想的要早醒了一个多时辰,还需好好休养才是。”欧阳细细打量着白飞飞的神色,这孩子可比以前要憔悴多了。
“翡翠谨记。”白飞飞微微躬身,又是一礼。
沈浪乍见白飞飞一时难掩激动,对她自称“翡翠”疑惑不解,但联系到身前的两位侍女随即便明白了。茉花村中除了欧阳、司马两位先生,其他人都以飞禽、走兽、鳞介为别称,这“翡翠”应该就是飞飞在茉花村中的代号了。而且在“白虹贯日,蝴蝶一梦”的画卷上,也题有“翡翠”一词,莫非就是指的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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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与前辈见礼后,才转身面对沈浪,表情淡漠无悲无喜,墨黑的双眸里没有一丝波澜,“沈庄主,请自重,你我早已划清界限,不可再用旧时称谓。”
沈浪听她称自己为“沈庄主”,顿时大吃了一惊,猛然对上了白飞飞的眼睛。她的目光中没有了以往熟悉的柔情,取而代之的只有冷漠,虽然是在看自己却略显黯淡,“飞飞,你的眼睛?”
欧阳解释道:“丫头的眼睛是病中哭坏了的,以至于视物模糊,可向师妹借来古今盆洗目便能清明。”
冷二听得“古今盆”一时好奇心起,“先生口中的古今盆,莫不是先朝奇案《狸猫换太子》中,医治李国太凤目的古今盆,包龙图执印时的开封府三宝之一?据说这古今盆上有阴阳二孔,承接天露能疗眼疾,堪称稀世奇珍。”
欧阳道:“你倒是知的清楚,这古今盆乃是前任西席束竹先生,亲传与我师妹的宝物。但凡有双目伤疾,除非是被剜去眼珠,均可治愈。因系先人遗物,若无师妹允肯,便是我也不得擅动。”
——先朝包公明镜高悬断案如神,其事迹民间也多有传闻,有些还编成了戏曲广为传唱。相传开封府有三宝:阴阳镜、古今盆、游仙枕,包公凭此三物日断阳夜断阴,明察秋毫破了许多奇案。然【包孝肃】病逝后,其部属纷纷辞官归隐,三宝也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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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闻言心中稍安,定了定神又道:“飞飞,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当初是我不对,你不要……”
白飞飞摇头,打断他道:“沈庄主言重了,昔日你曾救过我的性命,我已还了你的恩情,便与你再无相欠,如今不过是路人罢了,何来生气之说?”
沈浪闻言霎时之间犹如五雷轰顶,呆呆的站在原地,眼前一片白茫茫地。耳中听到无数杂乱的声音,却半点不知旁人在说些什么,只重复着飞飞的话语——他们如今已只是路人了吗?
冷二之前因言语不当吃过苦头,这时明智的选择不发一语,却是冷三性子火爆忍不住了。
“白飞飞,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心?岳儿为了你,在婚礼上拒绝了七七,不惜得罪快活王。岳儿不计较你的出身,不辞辛苦来到江南寻你,为阿飞抽髓换血元气大伤,你怎能这般对他?”
白飞飞冷冷道:“他要怎样是他的事,我没有求他来找我。阿飞他愿意救便救,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白飞飞对沈浪的心,早在离开欧阳别苑之时便已经死了,我活着只是为了给我娘报仇,其他事都再不放在心上。”
冷三闻言登时大怒,这个白飞飞曾经为了报仇伤过朱爷,看在岳儿的份上他们都既往不咎了。如今岳儿为她驳了朱爷的面子,可她却依旧只想着报仇,完全无视岳儿的付出,这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一副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