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沈浪不禁微微收紧了手臂,阿飞蹭在他怀中睡的正香。
“虽然保住了母子的性命,但哀大莫过于心死,飞丫头的神志却没有清醒,竟成了活死人。整日里目光呆滞犹如白痴,不动不言不哭不笑,喂她东西就吃,扶着她便走,如同提线的偶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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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飞丫头临盆在即,南琴同情她的遭遇,劝说少主将你找来——南琴也是做过母亲的人,知道无论怎样冷漠坚强的女子,在经历分娩之痛时也都是希望爱人能在身边关怀自己的——南琴主动请缨去了仁义山庄,没想到却只带回了你向别人提亲的消息。”苏元说到这里,抬眸瞪了沈浪一眼,“终究是我看错了你,还是白静有先见之明,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浪听得苏元指责,顿时既惭又悔,苏元给他的考验从一年缩短到了七个月,然而自己还是没有抓住机会。
“既然你们已经把白飞飞藏起来了,又何苦在大喜之日将阿飞送回来,岂不是故意报复于岳儿吗?”冷二虽然有些同情白飞飞,但却听不得别人折辱沈浪。
苏元讽刺道:“你以为我们想把阿飞送走?那日我告诉灵儿沈浪提亲之事,一直毫无生气的飞丫头竟然流泪了。欧阳先生做了诊断,飞丫头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泪水是她对外界表现出的唯一反应,她能落泪就会有清醒的希望。哪知飞丫头伤心过度,竟然一夜之间白发盈头,眼泪泣尽而继之以血。要不是有两位先生拦着,灵儿差点就要去找沈浪和朱七七索命了,因着此故灵儿便不愿飞丫头再与沈浪扯上关系。可阿飞带着毒素出生,只有其生父才能相救,灵儿也不得不听从先生的劝说。没曾想青青将阿飞送达之日,竟然就是沈浪娶亲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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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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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苏元绰号火狐狸,其性情也如狐狸般机敏狡诈,说出的话真假参半,不可尽信。)
峰回路转
【拾陆】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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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用脸颊摩挲着儿子的小脸,眼中尽是怜爱之情。如果飞飞没有怀上阿飞,或是那些人狠心将孩子拿掉,那么自己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同时心中暗暗担忧,飞飞的身体是旧伤未愈再添新伤,大约很难根治,看来还是要着落在那位‘不死不救’的欧阳先生身上。只是那个白龙对飞飞如此在意,又令沈浪颇有危机感,不知他们之间有何渊源。
“前辈,飞飞的身体可还能康复?她的头发可有医治之法?”宋离心中也是难过不已,飞飞前半生过得太苦,他愿倾其所有换她后半生的快乐。
苏元叹息道:“欧阳先生说了,飞丫头原本体质就差,又连着经历了白发、分娩之难元气大损,那么多的伤病要一个一个治,如今也只能循序渐进。茉花村中各种药材齐备,本可无忧,但唯有一味却是难觅。”
宋离心念一动,询问道:“前辈所虑,莫非就是方才提及的血余?但不知这血余是何物?”
苏元解释道:“发由血生,故名血余,能治血病,可补阴、疗惊痫、去心窍之血。只是如今飞丫头满头盈白,这头发断不能入药,无奈何也。”
沈浪闻言心中暗喜,将阿飞交与冷二抱着,起身走向对面,于苏元近前【跽】而言道,“前辈,我与飞飞曾经结发,不知是否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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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自怀中掏出一物,竟是块半旧的喜帕,打开后其中包着一束发结。
苏元初见那喜帕上所绣龙凤呈祥图案就是一皱眉,待看清那绾发的红丝线后更面露惊讶之色,当即伸手揪住了沈浪的领口,将人拽到面前厉声质问道:“你这红线是从何处得来?”
沈浪不明所以,但见苏元眼带怒气,遂将自己与那醉翁的初遇及再逢之事和盘托出。
苏元听后怒意更盛,追问道:“那夜你和飞飞在一起时,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沈浪回忆起那几夜的缱绻旖旎,双颊不自觉的烧了起来,却并不发一语。
苏元观沈浪的神色心下明白,年轻人终归脸皮薄,这男女房中私事自是难以启齿。便对宋离道:“我有事要问他,你且自便吧。”又扫了眼已经站起身的冷二与冷三,“你们也不准过来,否则可别怪我杀人灭口。”
宋离先行了一礼,方才起身走开。他虽未纳妾娶妻,但毕竟跟随快活王多年,早已知晓人事。
冷三似有不服刚要开口,冷二急忙拦住弟弟,拉着他在宋离之后也步出了庙外。他虽未动过爱念却并非不解风情,但见沈浪面色酡红,便已猜到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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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待几人都出去后,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与飞飞饮酒之后,可是闻到一股平日没有的特殊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