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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灰(25)

作者: 挠狂 阅读记录

钟霜跟着说:“叔公。”

何禅祖穿的精神好看,褪去了肃穆沉重的中山服整个人又高又瘦,有大山里的味道又有城里人的气息,昨夜的五迷三道将钟霜的气血逼到了喉咙里。

她自己都知脸红的滴血成什么样。

“叔公,阿光今天不来么?”

何禅祖摇了摇头,却说:“他一大早的不知哪儿去了,不等他,我们直接开始吧。好吗?”

这最后一句没头没脑的“好吗”问的却是在一边待着自感没什么嘴好插的钟霜。

钟霜瞄了一眼何禅祖,“嗯”的一声转头进了房子,昨夜上寻风流的何老爷子端着杯子在堂边的座位上坐着。

这本是何禅祖与桂花家。何老爷子自己的本家是他媳妇住的那窝,邻着小儿子何光新一家两口。不知道哪个原因何老爷子自个儿搬行李过来住下来了弟弟这边的东屋。

门打开来“叽嘎”的一声,惊动了晚上没睡好在打瞌的何老爷子。

何老爷子昏昏沉沉的嗒了一嘴巴,“哦”了一声:“你来了。”

钟霜看也不敢看何老爷子。若是在村里,城市中的经历让她骨子里还掺了那么一丁半点的小傲气。脸上被肿了两次后那不值一提的傲便也消失殆尽的无影无踪了。

一个人的经历好可怕,钟霜垂着眼到了何老爷子的身边,低一低头见了他的手。

鹤皮鸡骨,嶙峋的指头像怪石一般峥嵘。

何老爷子用他仿佛是没捆紧了的鸡皮肤的手扣开杯盖子,说:“你跟我说说,你同我们家阿杰是怎么识上的。”

何老爷子也不怎么会普通话,至少不如花姐同桂花那般清楚,钟霜听的很费劲,只隐隐约约的估摸着了“阿杰”两字猜着了何大哥。

他没让她跪,钟霜便也不跪,垂了脑袋答:“他来做生意,到屋子里来,就见着了。”

何老爷子冷哼了哼,“是那个幺三的屋子吧,你不说透,点你还有点廉耻心。”

钟霜默然无话。

外头跨进了一个声音,钟霜却回不过身。

却仍是听见了那人低沉中带着沉稳的笑色音,是何禅祖。

“大哥你前几日成日说腰痛,”何禅祖来到了何老爷子的身旁,坐了道,“现在好些了没有?”

“白天好点,半夜中起来还是疼的厉害。”何老爷子按按腰身,“药得继续吃,就是钱老头子这人我不想见。”

何老爷子与山上最负盛名的钱郎中年轻起了点小摩擦。前两年眼见着这点小芥蒂消下去了,过不了多久,两个倔脾气又顶上了。

“我昨天本想带着你在镇上医院看看,只是碰上了阿杰的事,不好说。”何禅祖说着,抬眼看向了钟霜,点一点头:“开始吧。”

钟霜站在茶桌边十足的没谱,两个男人的话题她插不进嘴也不想岔。就这么听着也不错,不动亦不言,像块潮湿的木头渐渐爬上了蛀虫。

她闻言对上了何禅祖的眼,又盖上睫毛,轻轻的:“是。”

在钟家钟霜说话虽然不高,也不免至于这么的低声下气。

她伏小作低的站过去,何老爷子这头先起。

一跪,二举,三倒茶,何家的老规矩不能坏,何家的老祖宗在一旁看,媳妇倒茶,心诚则灵。

茶水溜两回,虽不似日本那么讲究,可也有老何家的传统规矩风俗。

叔公在一边看着钟霜,一词未表。

钟霜乖巧柔顺的给公公倒了茶,再转一转身子侧到叔公边上。

叔公的眼没离开过她的脸。

“叔公,请用茶。”钟霜端了茶盏过去,叔公接过了。

叔公何禅祖品一口,滤过了茶叶,只有茶水慢慢的溺亡在唇齿之后。

这儿的茶叶都是后山上春季采摘保存下来的,不打农药不污染,村民们最放心喝自家的茶。

清香带着一点点的涩化在了舌尖上,何禅祖放下了杯子笑道:“第一遍泡茶吧?”

“嗯。”她想了想,又改:“是的。”

公公何老爷子啜着茶水给自己醒神儿,昨晚上最后还是去了刘阿奶床上,阿奶年过半百仍是活络,老爷子险些扛不住。

叫阿奶是因为她已经当奶奶了,当然,何老爷子也已经当了爷爷。蓦不然的想着这点,何辛辛细软的小模样击中了何老爷子的心。

何老爷子抬起了头:“阿辛晚上跟谁睡的?”

钟霜停了一停,才说:“花姐。”

也就一晚上,何老爷子听了眉心褶的都能夹死了一只苍蝇。

“小孩子晚上跟谁睡就是跟谁亲,你是他的阿妈,他要是饿了你还得给他喂奶。”

何老爷子放下杯子按住眉心骨没头没脑的摇一摇头。

小孩子晚上不肯睡,觉浅次数多,一大早的仍赖在床上不起来。这家里没有婴儿床,何老爷子让钟霜上楼把娃娃抱下来他看看,钟霜上去了一看才见了何辛辛被五花大绑在床头,口水流了满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