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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50)+番外

  皇后娘娘如神仙妃子般地出现,涉着一地的血污狼藉,轻轻将他搂在怀里。

  万蚁噬心渐渐被她抚平,无依的萍蓬陷入绝境,她伸出手来,他视作光明。

  慕容云永远记得那夜他伏在她怀里无助哭泣,仿佛哭尽了一生的泪水,却又幸运地等来了天赐甘霖。

  皇后领养他在膝下,他与尊贵的太子兄友弟恭,恍如一场幻梦。

  他天真地以为,他遇到了至善之人,她像一尊菩萨,度他过了死劫,容得下他的污点,不嫌弃他的卑劣。

  结果怎么样呢,为着这份恩情,他练就一身肮脏本领,替太子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脏事。太子以仁德著称,而他隐在阴影里,还要被人指点无情阴狠。

  他终究成了他厌弃的黄巢,沾染满手血|污,视忠孝仁义为无物。

  他不愚蠢,只是爱得卑微;他知道那些不是小恩小惠,至少他这么认为。

  他的眉眼,终究与她愈来愈像,一如愈来愈近的真相。

  慕容云,实为孝昭仁皇后之子。只因身世存疑,便被她来了个偷梁换柱,成了无名宫女的孩子。而那可怜人真正的孩儿,早就替他担了污名、被活活摔死。

  他终于明白,为何那个温顺的母亲要掐死他,为何那个锋利的烛台离他那样近,为何那个雨夜她匆匆赶来、衣衫齐整。

  他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痛什么,不知道该怨恨,还是继续感恩。

  他恍惚记起与她插花闲谈时,她问他的志向,他说要从军去,她问为何,他答宫闱阴森、杀机四伏,不若战死沙场来得干净,起码知道是谁落的刀。

  她那时笑得晦涩,凤眸歉意宛然,不知灼伤了谁的眼,却装作未见。

  他这样胆小,他甘愿做刀,他难得糊涂。

  他想要的,只是过一些懒洋洋的日子。然后像小孩子占着一盒爱吃的零嘴儿那样,死死地守住眼下的小幸福,生怕被人抢走。

  他想要爱想疯了,换来的却是失望与荒凉。

  毒|草在胸腔蔓长,慕容云仇恨命运的不公,他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明白过,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活。

  他的成长,停留在那个雨夜。有人用虚情假意,换他遍体鳞伤,而他屈居在渍满毒|药的羽翼之下,只等着毒|发身亡。

  我也是你亲子,你用我的狠|辣来成全你另一个儿子,你欺骗我利用我,你眼睁睁看着我发霉发烂,你于心何忍。

  孝昭仁皇后临去前也没能等到小儿子,她睁大失了神采的凤眸,没忘了挣脱丈夫强留的双手。

  她怨他不信自己的清白,害得小儿子没了嫡子的名份,颓唐绝望、沦落至此。却不敢深想,自己将小儿子用作踏脚石的决心,会否因此而改变。

  她永远不会明白,她强迫一个小孩子亲手杀了母亲,杀了唯一的依靠的时候,那个她眼中早慧的孩子,就注定了夜夜噩梦、堕|落成魔。

  他消磨仁善来取悦贵人,他觉着自己既然脏了,就不妨脏得彻底。

  不知不觉他真的贪恋,而她真的狠心。

  她在内心的一个角落里,怨恨着这个不合时宜的孩子,只因他成了她不贞的所谓铁证。他越聪明乖巧,她越想将他变作利刃,好似将污|点变为装饰那般有成就感。在这个过程中,她不记得她是一个母亲,不记得这是她的骨血。

  她用最残忍的手法去驯化,自以为这是一种历练,却彻底毒哑了他。他在漫长岁月里小心翼翼地藏好心肝,舔舐伤口,呼不出一声痛来。

  没有人心疼他,他一直都明白。

  慕容云听着宣告孝昭仁皇后薨逝的钟声,一滴泪也没有流。

  他要掌上江山、皇权翻|覆,来成全他为所欲为的悍然报复。

  没有谁知道,老虎在成为老虎之前,或许只是一只巴望着吃草的兔子。

  这回忆就完结在这里。

  付小姐同宋管事入了第二层密室时,倒都没太多惊讶。一张铺满金银珠玉的温床,一地散落的账册卷轴,仿佛都在意料之中。

  账册上录的,自然是燕回楼与文武官员的银钱往来;卷轴上绘的,则是各色美人,还有各色春|宫,署了姓氏名谁,署了时间地点,算不得权|色交易的铁证,或许只是留作纪念。

  唯一不对的是,同样的账册竟有三本。

  障眼法考验着两双火眼金睛,结果自然是败下阵来,教他二人将一本沾了金粉的真账册收入囊中。

  宋管事有些疑虑:“未免太过容易。”

  付小姐就更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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