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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149)+番外

  她张口,嗓子沙哑得不像话,勾唇一笑,乖张得不得了,也娇俏得不得了,“我把段辜存给你弄来,你让我们合葬,怎么样?”

  “我倒真是搞不懂了,你是爱他,还是恨他?”

  “当然是爱他,爱到必要杀了他,与我一起死,免得我死之后,他和别人一起。”

  “你师徒二人将我骗得团团转,死在一处,也算求仁得仁”,他凑近她,看她姝色,总是惋惜,“他死是一定,不过你么,不若作个贵妃,给我生个孩儿,我传位给他,咱们慕容氏的江山,也就落不到旁人手里。”

  她轻嗤,“你不怕生个傻子?”

  他点点她眉心,慢慢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很辛苦吧。”

  她知道他指什么,唇边勾勒出一抹虚弱的笑,像是从石缝里钻出来的青莲,出尘,无助。

  她就着血淋淋的衣袖给他拭泪,温柔细腻,然而他并未流泪,她嘟囔,撅嘴,埋怨,“说好的铁汉柔情,清泪两行呢,说好的情到深处,无语凝噎呢,话本里都是骗人哒!”

  弘王殿下:“……”

  柔情攻势,尧姜殿下从未输过。

  他无语,揉揉她乱糟糟的发,让它更加糟乱,心想她年纪比嘉宁还小,偏偏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忽然好兄长上身,想稍微疼下这个亲妹,“你那养母,拿你的下落交换你堂兄的性命,要如何处置,你说了算。”

  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悲戚,“是你先不要我的,阿娘。”

  阿绛,你……自幼寄人篱下,是不是就像这样,如一只被抛弃的幼兽,周围遍布着死亡的陷阱,却连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他说:“阿绛,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她说:“话本里的妖怪,总动不动就厌世,动不动就觉得岁月冗长,可数千年的光阴啊,熬过清修的寂寞艰难,好不容易能够以自己想要的形态活在世上,谁又会真的愿意死呢?”

  她说着说着,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何时,泪水已盈满脸颊,“妖怪如果爱上一个人,就一定会后悔,因为人很善变的,人的寿数很短的,妖怪打个盹的工夫,人就会忘了他,可妖怪不明白呀,他以为千年万年,他可以一直等下去。”

  她容色虚弱已极,却仍不肯昏睡,扯着他的衣襟,其声渐微,“妖怪不吃人,是人先吃他的……”

  她似乎将要入梦,声音也朦朦胧胧,迷迷糊糊中还没忘记主题,“不能睡啊,睡了,会被吃掉的……”

  慕容衡双唇颤抖,久久不语,慢慢拢她在怀里,只觉心口被撕开一层衣,轻微的疼,却一直疼,一直疼。

  他自幼有外祖镇国公扶持,姨母李贵妃教养,看起来事事美满,无一不得意,实则何尝不是寄人篱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一朝踏错,满盘皆输。

  他怜惜她,也止于怜惜,若非邓婺投诚,她对他,必是杀招,连怜惜也不会有。

  为什么怜惜她呢,她的确,太可怜了啊。至亲出卖她,至爱不知去向,没有人管她,她自己,早在多年斗争中,成了言行无状的疯子。

  阿绛,死了那么多回,还死不掉,很辛苦吧。

  他忽然,再无宠幸她的兴趣。

  自那夜别后,黎显再见到尧姜殿下,她又换了新身份。

  他知道她诈死,也知道她成了姚监副,可看到她一身妃嫔装束,还是不免心惊,他听人唤她“姚侧妃”。

  她可真厉害,从弘王的谋士,终于还是成了他的枕边人。

  弘王压下梁帝猝死的消息,对外称梁帝重病,自己代为摄政,只为皇后发丧,而太子悲痛过度,大病不起。黎显此刻并不知道,尧姜殿下暴露了身份,成一只数着日子鸣叫的蝉,只待钓到段刺史,就可以功成身退,百年孤独。

  远在天边的段刺史打了个喷嚏,知道尧姜殿下在想他,他摸摸钓上来的肥鱼,将杀鱼的步骤不厌其烦地说给它听,他说红烧时它蹦了一下,说清蒸时它蹦了三下,于是他顺从鱼心,烤了它。

  黎显走近时,尧姜还在发呆。

  她在弘王府已有七日,谢喻被困宫中,付总兵也被盯住,陈其可求助,且进得来弘王府的人,唯有黎显。故而她见到黎显时,很有几分雀跃。

  可惜她这回想错了,陈其对黎同知印象不佳,当日从醉仙楼逃出,直接去付府寻了宋管事。

  他落汤鸡似的,眼里还在淌水,求人的态度相当傲慢,“我家主上暴露,落在弘王手里了,请颜同知救上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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