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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115)+番外

  皇帝陛下每每歇在昔妃娘娘那里,也只是谈天说地、追忆旧事而已。

  至于她的儿子,办事得力,他更欣赏他的忠诚,问及黔州一案时对她处处维护,只道总管从未叛国。

  事实上,颜同知只是看穿了皇帝陛下的心思,故意在此事上回护沈总管,为了得到陛下的赏识。

  假玺风声放出,沈总管安然无事,户部全面清查,沈总管安坐家中,甚至借助陷害付家翻盘,颜同知身临其境,比付女官更清楚,陛下有多看重沈度。

  看重,他所谓的师父,所谓的,母亲。

  他身上的蛊毒还在,他就知道沈总管没死,梁帝没因黔州之事责罪,反倒愈加信任他,可沈度一天没死,他还得提心吊胆,做着任人宰割的噩梦。

  梁帝驳回付女官的辞呈,她回御史台之前,颜同知将沈度未死、且极可能藏匿宫中之事告之。

  他满脸急切,樱唇失色,害怕担忧,尽失沉稳,她没有笑,眼中满是坚毅,郑重许诺,“沈度的命,我替你取,他有几条命,我就取几回,朗月清风,祝君夜夜好梦。”

  她身在鬼蜮,他又如何能好梦。

  可他只是作揖回去,恢复调笑,“活着回来。”

  她颔首,眼里晶晶亮,“小傻瓜。”

  东宫地道,他只是吓她,并未给她下毒,沈度杀她,他又赶来相救,这一回二回的情谊,她看得懂,也放在心上。

  他看重利益,也会为了感情破例,实在傻得可爱。

  世上傻人太少,才会有这样多的纷争。

  三月三,上巳节。

  御史台特赦女官归家,水边饮宴,郊外游春。

  付女官白日曲水流觞兴致不佳,眉间依稀有些惨淡,桑女官只当她家逢突变、心绪不佳,遂约了她晚间在燕栖湖畔放烟火。

  夜凉如水,烟花熠熠,付女官依旧谈笑风生,空气中弥漫着快乐的味道,可桑琰总觉得她不高兴,并且很不高兴,越来越不高兴。

  她向来是个张扬的性子,可如今这张扬破碎开来,只剩零星的苦笑。

  付女官摸摸鼻梁,还在讲笑话,“以前啊,我最怕放烟花,因为总兵夫人爱洁如命,我的衣角沾上烟灰,她就必要我回去换衣服,不许我再玩。有一回我撒泼打滚不肯走,她就一脚把我踢水里了,太讨厌了!”

  桑琰笑不可抑,牵着她挤到卖烟火的摊前,捧了满怀的仙女棒,付女官开始还拿乔,后来桑表姐握着她的手,把燃烧的烟花交到她手上,她就乐开。

  两人放着放着得了趣,举着一把燃烧的仙女棒到处乱挥,五光十色的烟花绽放在素手中,照亮了两张如花笑靥,将夜色撕扯得残破不堪,燃尽了心中寒凉。

  有人驻足远处,只见亭台生璨,烟花琉璃,三千世界里,她眉眼上沁染了流光,笑得比烟花灿烂。

  他看见有人朝她走去,然后她停下,笑意还在脸上。

  他强迫自己继续看,告诉自己要适应,她会有许多的夫君,或许会移情,他只能看着,陪她权衡利弊,永远做不了其中之一。

  黎同知陪公主逛完灯市,不知不觉就绕到燕栖湖边上来,正好瞧见一对丽人欢笑嬉闹,景美人娇。

  烟花在长空绽放,点点泛金缀入河中,水草都被晕染得变了颜色,他怔怔出神,她很少笑得这样纯,没有目的,没有背负,想笑,便笑了。

  其实她不懂得运用自己的样貌,否则她便该多这样笑一笑,效果要比什么都好。

  桑女官打了个哈欠,便上了来接她的轿辇,不愿再做电灯泡。她将多余的仙女棒扔给傻站着的男子,一身松快。

  付女官冲他微微一笑,径自取过他手上的烟火,一根烧完,及时接着一根,永远燃不尽似的。

  他笑看她恣意模样,终是撸起袖子,与她一起放。

  他跟着她,一起转着圈儿,一起像孩童般,忘掉一切,沉浸在简简单单的喜悦里,就为了暗夜里晃然华美的光辉。

  他们烧完所有的烟火,然后静静坐在水边,去看天上还未湮灭的火光。

  他挤眉弄眼,手舞足蹈,口气哀怨又滑稽,“你夜里不声不响走了,我后来才知道竟去劫法场了”,他叹气,猛拍膝头,遗憾无比,“唉,不带我一个,不够义气!”

  她点点下巴,又拿手撑着,“我一人足够,不想连累任何人。”

  他击掌,眼里尽是激赏,烟火辉映,掩去点点滴滴的眷恋,“好!就稀罕你这股子侠义!”

  她没有说话,他凝住她的剪影,感到止不住的哀伤,她的心有一个口子,他却渴望去填满它,他在这冥冥之中的夜里,听着满满当当的心跳,发觉爱之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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