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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103)+番外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沈总管的瞳孔一瞬缩小,很快掩盖好惊慌,做他高高在上的看客样。

  付女官遂弃了旁白,换了旦角来唱,她并不捻指,并不起势,眸中掠影浮光,只纯然的哀唱,“严郎啊,可还记得烟波亭里我俏模样,可还记得古稀湖畔粼粼波光。”

  唱到此句,沈总管已胀红了脸,起伏着胸,他差人搬来圈椅,随时准备坐下喘口气。付女官稍作停顿,酝酿了会儿情绪,深深地叹气,给出致命一极。

  “可还记得,我十月怀胎被你溺死的俏儿郎?”

  那声音如林间洞箫,飘渺隔云端,那怨恨隐忍又疯狂,生生世世难安。

  沈总管终是跌入圈椅,顾不得尚在人前,潸然泪下。

  付女官将珠胎暗结却遭抛弃的怨妇,唱得哀怨缠绵,恨意之浓烈,爱意之难眠,曲折婉转,教人身临其境、毛骨悚然。

  黎同知一脸叹服,挂上迷弟神情,再看看沈总管,不由皱眉,哭得跟个娘们似的。

  付女官唱完戏,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刀还逼在她脖颈,她与沈总管一坐一立,一喜一悲,不拘处境,高下立判。

  黎显倒也看出来了,付女官含沙射影,戳中沈总管的痛处,也抓住他的软肋。

  他只管看戏就好。

  沈总管抓着圈椅的扶手,狠狠砸着额头,痛悔难当,冰火相煎,爪牙们垂首,皆不敢见笑。

  沈总管伤心够了,颤着身子抬头,攫住得意的小人,眼中血丝密布,仿佛心上伤痕,面目紧绷,杀意已起。

  付女官心知火候已到,也不再刺激他,碍于被人制服,只颔首代礼,“总管若放了我二人,也算迷途知返,从此天高海阔,离此鬼蜮,有何不美?”

  沈总管一抖,就又抖出泪来,“天高海阔,怕是斩草除根罢!”

  “我与总管坦诚相待,总管何必小人之心?总管心里有什么难处,在下愿意一听”,付女官身形未动,坏笑清朗,“在下都送命上门了,总管还不明白?”

  她奉梁帝之命,送命上门,既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也存从沈度这儿打探消息的心思,他与梁帝离心,或许能有意外之喜。

  沈总管手一挥,众人退下,只剩三人。沈总管心知她装疯卖傻,留着黎显,她的话还不至于太明白,他还能保得颜面。

  付女官一揖到底,效名士劝谏之仪,“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她满目恳切地妖言惑人,“公若溺水之人,上摸不到青天,下摸不到黄土,该如何度过这长河?”

  “浅滩而已,小友危言耸听了。”

  “浅滩将涸,四面楚歌。孤注一掷,实非良策。若总管放人,向陛下认罪,陛下定会从轻发落,并给您留一条后路;若总管留下黎同知,无异于向陛下宣战,在这世上,有几个人能与陛下作对。”

  她猫哭耗子地叹息,“这条路只要一走,就真回不了头了。”

  “总管想借着黎同知,要挟黎都统助您度过难关,不妨想一想,这与陛下对您的信任,哪一样更要紧”,付女官言辞愈发激烈,怒指黎显,唾沫横飞,“黎都统有三子,他这次子担着锦衣卫的污名,又耽于女色,没了也就没了。”

  黎显听着二人打机锋,眼角眉梢皆是兴味,笑得傻里傻气,人畜无害,似是一句未曾听懂,唯独听到这句话,气得面色铁青,偏偏反驳不得。

  原来在她心里,他竟是个无用之人。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付女官陈辞慷慨的演讲结束,敛衽拂袖,像所有节气凛然的谋士,再不多言。

  “小友来此,不止是劝我回头罢?”

  付女官枯着眉头,像个饱经世事的老者,“我不过与总管一般,也是个求而不得的伤情之人,同病相怜耳。”

  沈总管剔着自己的尾指,弹出指甲里的灰尘,“哦?付女官追慕表姐之事,竟成你装可怜的利器了?”

  付女官就笑得风情无限,知道我装可怜还揭穿我,真是不领情呐。

  她瞪大眼,秀口微张,久别重逢般的羞怯,物是人非般的惊恐,“严郎,我们的孩儿还活着啊!”

  沈总管一下就从圈椅里跳起来,掐住付女官的脖子,怒意滔天,而对方志在必得,毫不反抗。

  黎显见状,手忙脚乱地去扒沈度的手,付女官也在挣扎,沈度自不肯放,三人战成一团。付女官被掐得快要升天,还不忘眼递挑衅,沈总管受不了她的侮|辱眼神,目眦欲裂,忍了又忍,还是将她甩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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