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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101)+番外

  陛下下朝,沈总管的热茶还未奉上,就粉碎在雷霆之怒里。

  “王亶望在延州这几年,弄虚作假,编造政绩,报喜不报忧,朕不是不知!如今户部竟成虫蠹,沈度,你好大的胆子!”

  延州的猫腻,陛下给沈总管三分薄面,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将手伸到燕京朝堂,几乎操纵着户部,这无疑在挑战皇权。

  陛下表示,他忍不了。

  沈总管被赶回府邸,名为养病,实为圈禁。

  陛下责罪,他跪下应付几句,软话一句没说。他太了解这位主子,摊牌之前,早已做好决定,没人能改。

  沈总管做了多年的奴才,难得清闲下来,成日饮酒作乐,好不自在。

  这厢刑部侍郎尹况就苦了。他正在醉仙楼里,笑得一脸褶子,小心翼翼给他主子斟酒。

  他自然没忘了夹菜,“主上,烤乳鸽,松鼠鳜鱼”,又用公勺舀了一碗虾仁,“你最爱的清炒虾仁,总得来点儿!”

  龟孙样还挺讨喜。

  尹况刑部司主事没做多久,清吏司被杀过半,他钻营得当,忝居空位,后认祖归宗,回了皇商尹氏的怀抱,与刑部尚书之女定亲,这官位升得就更快。

  捐监一案,他进退得当,颇得刑部尚书赏识,陛下听多了美言,很快坐到了右侍郎的位子。

  付女官听着捐监一案的进展,颇为喜人。

  而黔州一案的伤疤,也经人有意引导,被慢慢被揭开。

  黔州均田一案的关窍在于,州府官员对下延期交田,对上却说良田归民,因此少交不少岁贡。贪墨的粮食可以换取金银,也能供养军队,而后者足以使人心惊。

  户部负责登记核实岁贡,黔州的线头断了,自然就轮到户部这个线尾。

  两案并发,段刺史手笔颇大,沈总管在劫难逃。

  说完正事,付女官不由调侃尹况当日长街上惊天一跪,总算求得刑部尚书千金青眼的轶事。

  尹侍郎不以为耻,道风月算计只图情趣,得意得很。

  他或许曾有傲骨,可从他低声下气以外室之子的身份回到尹氏,从他踏入燕京朝堂搅动风云,他就必须彻底改变自己。

  这不是他脱胎换骨的开始,而是他脱胎换骨的仪式。

  付女官手上握着他的姨母,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唯一的爱人。

  这爱惊世骇俗,必须要足够强大,才能去守护。

  他不介意被骂禽|兽,他和他那位主子一样,敢于面对并顺从自己的天性。

  人处于神与禽|兽之间,时而倾向一类,时而倾向另一类;有些人日益神圣,有些人变成野兽,大部分人保持中庸。

  有人厌恶中庸,又无法神圣,只有一条路走。

  刑部大牢里的户部尚书古誉,深夜为人劫走,锦衣卫同知黎显一路追赶,直到大内总管沈度的府上。

  十数名锦衣卫深入其中,到最后只剩黎显一人,黑黢黢的内院,倏然亮起数道火把。

  沈总管长衫松垮,月色照亮他莹白肩胛上,几道暧昧的红痕。他交叠着双手,摆出个胜利者的姿态。

  “不知同知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黎同知身处包围气定神闲,朗声道:“沈总管,你窝藏逃犯,锦衣卫奉命捉拿,片刻便至。”

  沈总管命人丢出那几名报信锦衣卫的尸首,“是他们吗?”

  他又将入府锦衣卫的尸首丢出,“还是他们?”

  黎显浑身战栗,浓墨一般的眼席卷着猩红的风暴,气愤得说不出话,握紧了手中的剑,青筋爆裂,时刻要与这奸人同归于尽。

  沈总管一点不急,抬头闲闲一望,那个隐在房梁后的人影,便一跃而下。

  黑衣洒脱,身形颀长,行止慵懒,露出一双星眸烁烁,是个风流逍遥客。

  沈度抱拳,“小友入京已久,沈某未及拜会,实是失礼。深夜造访寒舍,定是来讨杯酒喝罢。”

  付女官扯下面巾,易容精致,却懒得伪装声音,直截了当道:“陛下旨意,宁杀黎显,不落人手。”

  此乃梁帝原话。

  黎都统极为看重次子,黎显自幼在西北军中长大,军中党派秘辛也知之甚多。沈度从前与黎氏来往,还算正大光明,可一旦黎显起了作用,便难说了。

  梁帝如今还倾向于相信沈总管,却不能拿自己的江山开玩笑。

  沈度忠心归忠心,嗜权亦甚,若搭上西北军,定生反意。他派付女官盯着,嘱咐适时下达旨意,便是给他机会迷途知返,若他肯放弃黎显,许还能念及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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