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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欢(重生)(81)

  他捏捏兰茵的脸颊,笑道:“兰茵这么聪慧,这么剔透,总有一天姐姐会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你的。”

  兰茵的眼睛刷的明亮如星,烁烁地看他,终于破开阴霾,展颜一笑。

  两人用了午膳,李长风从外面回来,凑到祁昭跟前说了好一会儿话。兰茵正在验看绸缎庄送来的布料,想给家里人都做一身冬衣,一些零星碎语飘进耳朵里,好像是什么‘许知书’,‘更夫’还有‘益阳’。

  等李长风说完了话,有特意到兰茵身前请安,兰茵打量了他。他跟祁昭同岁,身量长颀,胸膛挺拔肩膀方正,给人一种健硕精神的感觉,什么时候见他都好像浑身蛮劲,总也用不完。

  她将布匹料子往前一推,道:“快过年了,我想着给府里每人做一件新衣,你正好来了,挑一挑,喜欢哪批就抽出来,正好裁缝在,让他接着给你量量身。”

  李长风跟出门捡了金元宝似的乐的合不拢嘴,果真上前去挨着仔细翻检,选出一匹鼠灰银色的缎子,上面没织花,只是色泽纯正一铺到底。兰茵看了看那些花团锦簇、金线银线盘绣的织缎,又看看这匹朴实无华的缎子,心里暗叹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心思还挺深。

  她将李长风选出来布匹递给管家,又想起什么,冲他道:“你家中的父母、兄弟姐妹什么的,你也替他们选几匹,拿回家去也好,去绸缎庄现做也成,都记在公中的账上。”

  李长风一愣,脸上张扬的笑意收敛了起来,略一颔首,道:“谢谢夫人关心,只是我自幼父母双亡,更无兄弟姐妹,伶仃一人,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倒也省事。”

  兰茵暗自懊悔,怎么没先问问祁昭就先给他打算,没的勾起人家的伤心事。她僵硬地点了点头,指点他去西厢房找裁缝量体。

  李长风刚走,祁昭便过来将兰茵拉到前堂,说:“这些琐碎事先放一放,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兰茵见他神色凝重,眉宇间笼着冷肃之气,一边随他到案几前坐下,一边招呼随侍的丫鬟先下去。

  祁昭道:“我扣了吕家村的村长、广平巷岗哨校尉和弥西巷的更夫管事,也只比大理寺早了一步,现下倒风平浪静了起来。”

  兰茵一听吕家村,只觉原本温脉流淌的安静岁月好像倏然冻住了一般,透出阴凉冷潇,甚至稍一往细了捉摸还会扎人。

  她问:“你想怎么办?”

  “我派人去了益阳,我想弄清楚临清在那里出了什么事。”

  兰茵想了一会儿,问:“你这样私下里把人扣下,没有任何名目。万一他们的亲眷闹起来,或是大理寺那边煽动着他们闹,岂不是落于被动?”

  祁昭摇了摇头,唇角挂着一抹讥诮:“不会,他不敢。万一闹起来,许多事就遮不住了,他现在定是还存着侥幸之心,才会风平浪静,迟迟没有行动。”

  兰茵默了片刻,怅然道:“我还是不愿相信,为什么会是临清,他向来正直,不愿与奸佞为伍,怎会……”

  祁昭道:“所以,我总得弄明白是为什么……”

  从祁昭这句‘为什么’往后,长安很是风平浪静了一阵儿,祁昭去昭阳殿看了几次皇后,思来想去,将他与谢静怡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向姐姐和盘托出,提醒她小心提防,勿要被她使了离间计。祁馨答应着,对这些事也不是顶关心,她关心的是祁昭的仕途官运,因她自那日听兰茵说了刑部的官吏变迁,便一直存了心思。

  祁昭敷衍了几句,也说一切得顺其自然。因祁长陵最近和靖王风头太盛,天家忌讳着,不会让他们祁家把风头都占全了的。

  其实他心底有数,再过几年,鸿胪寺卿就会出缺,按照前世的轨迹,这才是他下一步的落脚点。

  至于刑部尚书,命里是与他无缘的。

  年关将至,朝里的官吏升迁变动都停了,刑部尚书出缺,由侍郎赵建恩暂代,一应俗务如常。韶关那边和突厥交了几次战,明面上总是捷报频传,但私下里祁昭向兰茵透露,说是大周连连吃了败仗,可能得割地。

  兰茵虽然不关心朝政,但‘割地’二字还是太过刺耳,她问:“割哪里?”

  祁昭思忖了一会儿,斟酌道:“大约是斡云六州吧,那里毗邻胭脂山,草鲜肥美,最适合牧羊。”

  兰茵叹道:“当年的贤宗皇帝费了多大劲儿才把斡云六州从突厥人手里收回来,如今不过三代,竟又要拱手让人,子孙不肖,败坏起祖产来竟毫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