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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欢(重生)(80)

  身侧久久沉寂,祁昭将兰茵搂在怀里,觉得她这稚嫩的小肩膀上担的太重,忍不住心疼。越是心里疼,喉咙里就越像是被浆糊黏住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等两人进了屋,被温暖的炉火一熏,他才恍若回神,摸着兰茵的手叹道:“你说,我要是早到你身边多好,这样你就能少受些辛苦了。”

  兰茵笑靥温婉:“你现在来的也不晚啊。”

  祁昭心说现在是不晚,可在这之前,她无从得知的那懵懂前世,两人蹉跎了多少本该缱绻相依的珍贵岁月。

  可天终究待他不薄,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眼睛里划过一道暖煦的光,坐在榻上,又扯过兰茵让她坐自己的腿上,开始切入正题:“把你今天入宫后的事详详细细地跟我说一遍。”

  兰茵开始巨细靡遗,流水账似的说,说到谢静怡在一边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时候,她还要掐一掐祁昭的脸,直到最后把他白皙的腮掐出了一道红印子。

  祁昭任由她掐,神情专凝地竖着耳朵听,好像生怕遗漏什么重要讯息似的。

  等兰茵全说完了,他的唇角才噙上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想起皇后要给他纳妾的那一段,揪着她的耳朵,阴悱悱地说:“萧兰茵,你不是总想着要给我添些姬妾吗?怎么事到临头,倒打了退堂鼓,还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兰茵把他的手扫开,揉捏着自己耳朵,只觉这混蛋下手忒没轻重了,耳朵一阵火辣辣的,像灼了一把热烬似的。

  “我现在改了主意,暂且要当妒妇了,行不行?”

  她眼神明亮清澈,揉着耳朵一脸嗔怪埋怨地睨他,还不时咝咝的吸口冷气,表示他下手太重,她耳朵很疼。

  祁昭掠了她一眼:“活该。”

  兰茵自成婚以后就被他宠在手心、浸在蜜罐里,平日里都是甜言蜜语哄着,几时这般被呛过,当下便觉气恼,伸出拳头比量着他俊朗的脸蛋,威胁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祁昭心里还委屈呢,毫不客气地把她白嫩莹润的小拳头攥进手里,横眉瞪眼地看她。两人无声地对峙了好一会儿,兰茵先松软了下来,挣开他的钳制,倾身搂住祁昭的脖颈,温声说:“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该逗你,惹你伤心,我以后不这样了。”

  祁昭开始还挺得意,但过了一会儿,只觉那股萦着兰花的清香顺着热乎乎的呵气从脖颈一直往前钻。身上软玉温香在怀,总也止不住的绮念遐思,忙把她从怀里捞出来,放到自己旁边。

  他很想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振一振夫纲,可惜看着兰茵秀致的眉目和软濡可爱的神情,总绷不住僵硬的轮廓,趁着自己破功之前很大度地摆了摆手:“算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啊。”

  兰茵眨巴了眨巴眼,将头点的跟捣蒜一般。又讨好般地往他跟前凑,眼睛星星熠熠的亮,讨功般地问:“我推测的对不对?你的皇后姐姐准以为我挑拨离间来着……”

  祁昭捉摸了一阵儿,想起他的姐姐,连带着些许交错复杂的情绪,最终,只叹了口气:“她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小女人,未出嫁时听父亲的话,出了嫁以夫为天,等将来有了孩子,又万事以孩子为重。”

  兰茵默默点了点头,亦很赞同祁昭的话。

  但父辈的恩怨总是在那里,想要三两天将之消弭于无形中是不现实的,祁昭只得说:“是我疏忽了,总想着躲一躲谢静怡,却连同姐姐一起冷落了,难怪她会多心。”

  他看了看兰茵,见她微低着头,很是乖巧地拿手拨弄着腰间垂下的绿丝绦带玩,他每说一句她点一下头,很是心悦诚服的样子。

  祁昭忍了忍,没忍住,道:“不是我说,你父王……咱们的父王当年这事做的忒不地道了,闲的没事,举荐宸妃做什么,要不是这女人,现在帝后也不至于到今天这地步。”

  兰茵本能想维护自己的亡父,但刚在昭阳殿出了那一场风波,自觉一想起夫君要纳姬妾心中犹如万刃割下,痛不欲生。对皇后也有了些感同身受,气势不免弱了些,低靡道:“就……就算他做的不对,他都去世这么多年了,再说祸不及子女,我一件亏心事都没干过,凭什么对我也有成见啊?”

  她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地念叨,好像为自己不能讨皇后喜欢而失落万分。祁昭怜惜之心大盛,忘了自己刚才在他们之间划下的楚河汉界,拉住她的手,搁在掌心里揉了揉,道:“没说你不对,就是……”他搜刮了一下肚肠,想了些婉转说辞来安慰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姐姐总得需要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