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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欢(重生)(26)

  端王一脉……这四个字仿佛铁锤重重击打在兰茵的心上,她强忍着心头的伤恸,勉强安慰康帝:“今日之事是有人心怀鬼胎、处心积虑而为之,怎能怪陛下?陛下能为安王府主持公道,臣女已感激不尽,先帝英明,定会理解的。”

  康帝笑了,颇为慈爱地看向兰茵:“你倒是善解人意,挺会安慰人的。这些年毓成年幼,又被圈在学业里,安王府能里外和顺,多亏了你治理家事得当。今日安王府受了委屈,朕意欲补偿你们,思来想去,觉得提携安郡王为安亲王最为合适……”

  兰茵敛襟跪下,诚恳道:“毓成年仅十二,又无尺寸之功,贸然提王衔怕是难以服众,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她抬头看了看康帝,接着说:“臣女有一请,陛下若是能答允,臣女感激不尽。”

  康帝本有别的打算,但听兰茵这样一说,倒也觉出自己操之过急了,便不再提抬王衔的事,问:“你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是关于国子监司业卢楚,方才陛下在议事殿说要将他贬官,可否收回成命?臣女姐弟年幼失怙,幸亏卢楚多方照料,况且谢六郎一事他也只是奉命行事,怪不得他。”

  康帝望着兰茵沉默良久,才说:“朕也知道卢楚无辜,但天子金口玉言,一旦落地再无更改的余地,况且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顿了顿,叹道:“卢楚定要贬,也只能怪他自己时运不济。”

  兰茵咬了咬下唇,再想出言求情,但见康帝面色渐冷,就将话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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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长陵回了府邸,冲着紧随其后的刑部尚书李湛道:“给我查!那个太医,还有出去宣人的禁卫,定是有人指使他们。还有姬家的那个婆娘,绝不是临阵叛变,定是从一开始就已被人收买,故意露出破绽给安王府的人抓。”

  李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些日子我已将安王府和姬家看得严实,这两方并无接触,他们什么时候串通一气的……”

  祈长陵沉默地拨弄着沁凉的瓷盏,渐渐冷静下来,“那就是有人替萧兰茵出力,这么些年,只以为萧从瑜一死安王府就不成祸患了,看来还是小看了他们。”

  李湛品出些味,环顾左右,谨慎地压低了声音:“你是觉得赤枫招的人跟安王府还有联系?”

  “不知道……按理说赤枫招选中的人都是颇有权势、值得利用的,如今的安王府怎么看都不像是还有利用价值。除非……”祈长陵的声音变得阴沉:“若是还有别人在暗中帮助萧兰茵扭转局面,那是不是说明咱们手里的证据其实都是真的,萧毓成不是萧从瑜所出,那么他是从哪里来的?萧从瑜会随便抱来一个孩子让他继承安王爵位吗?”

  李湛沉思了一会儿,陡然脸色大变,咂舌:“会……会不会……”

  祈长陵的脸色森冷,“当年宸妃在冷宫里自焚,可只留下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骨。若是那个时候她没死,肚子里又恰好怀了龙胎,那么生下来如今是不是也像萧毓成这么大了……”

  李湛惊骇道:“若真是这样,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嗣,萧兰茵为什么不说实话,这个时候陛下若是知道自己还有血脉留世,定是要接进宫立为太子的。”

  祈长陵冷峭地勾了勾唇角:“她不敢。襄王、靖王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张御座,定要把自己的儿子捧上去。凭一个孤立无援的安王府如何护得住一个来历不明的太子?更何况,她未必有把握能让陛下相信萧毓成是他所出,这样的事,若不能一蹴而就,后面可就难办了。”

  李湛摇了摇头:“这听上去太匪夷所思,咱们得去查证,不能妄下结论……”他低头想了想,又道:“不行,近来咱们不能再有行动了。”

  祈长陵看着窗外玉叶腾芳,一片早夏的清和盛景,和煦的阳光总也驱不散他眼底的阴冷。

  那便来日方长,慢慢与他们斗,看看谁更高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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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兰茵回家时已是日暮时分,庭院中杨柳汀洲,满庭芬芳初绽的娆色,只是黄昏已至,翠慕轻寒,有股凉意总顺着丝缎往上窜,她将衣衫拢了拢,在虹桥边上见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祈昭像是察觉到了兰茵的靠近,适时地回过头,他的身后,闪动着粼粼晚霞光芒的湖泊倒映出兰芝绿荫,犹如画卷般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