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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欢(重生)(15)

  兰茵将野鸡亲手烹了一道油炼犊炙,将鸡剁成碎丁,以炙油爆炒,再拌上用鸡汤蒸过的糯米饭,菜叶子热水里滚一遍,把肉拌饭裹在里面,包成菜包,以荷叶丝束住。

  其余辅馈也是精心烹饪,色香俱佳。

  自那日从归云田庄回来,兰茵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对。自己本先求了卢楚,怎得稀里糊涂地跟祈昭拉扯上了。

  这事本来不难办,只当着没见过祁昭等卢楚来跟自己说姬云泽的处置时再谢他,正儿八经承他这个情。可在家里等了一天她就又开始担心,卢楚与祈昭是同袍之交,万一祁昭跟他说了来见过她,并将姬云泽的处置结果都告知与她,明知事情办成了而自己这边却迟迟没动静,让卢楚怎么想。

  便干脆请他过府,有什么话都说开,本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何故遮遮掩掩反倒亏心似得。

  “祁侍郎约了我去归云山庄,也没声张,估摸着是怕这个节骨眼不想明面上跟安王府走得太近。”她想了想,还是将玉簪的事略过不提。

  第7章

  卢楚提着筷箸仔细听着,心里宽慰舒坦了许多。兰茵能跟他说实话,一来说明心里有他的位置,还顾念着他的感受;二来说明心底坦荡,对祁昭没什么不能示人的绮念遐思,这些破事都是祁昭那不要脸的一厢情愿。想到这一处,瞬时如破开阴霾,大雨初霁,豁然开朗了。

  他只高兴了没多时,府中下人就来报,说是祁侍郎的随从在外面求见。

  卢楚放下筷箸,理了理白鹭丝织银缎袖,一脉从容淡定的样子,心中却暗自腹诽,怎么这厮阴魂不散。

  侍从道:“侍郎有要紧事找司业大人,现下正在国子监等着呢。”

  要紧事?卢楚心想,祁昭那厮什么跟他办过要紧事,每回找他不是打猎游曳,就是喝酒闹事,但凡跟要紧沾一点边的,绝找不到他的头上。歪头看了看兰茵那张谧秀丽质的脸,忖度着这小厮又来得这样快,心中猜到祁昭八成故意来搅局,敛过袍袖又慢悠悠地把筷箸提了起来,道:“你回去回侍郎大人,就说我用完了膳立时去见他。”

  小厮擦了把汗,踯躅在原地,犹犹豫豫地抬眼看他。

  卢楚一派润朗和煦,朝他招了招手:“要不一起坐下用点?”小厮一个激灵,忙道不敢,垂首弓腰地告退。

  兰茵在一旁看着,没说什么,只斟了一杯茶推到卢楚面前,道:“怕你下午还有公干,所以没温酒。”

  卢楚边香喷喷地嚼着菜包,边悠然欢畅地说:“没公干,等吃完了饭我准备回家去睡一觉,国子监那边已告过假,今日不必回去了。”

  “不是说祁侍郎在等你吗?”

  卢楚满不在乎地说:“让他等,等烦了,等腻了,他就走了。”

  兰茵道:“这样不好吧,人家到底还帮过我们。”

  这样一句话惹得卢楚心中甚至畅快,不住地应和:“对,这样不好,他到底帮过我们,对待外人咱们总得客气些。”

  兰茵悄没声地抬手摸了摸鬓发,觉得连卢楚都变得怪异莫测了起来。

  待那小厮回去照原样向祁昭回了话,祁大侍郎面容淡定地站起来,负着手在卢楚办公的席榻前走了两步,蓦得抬腿冲着搁放案卷的檀木几狠踹了几脚,把上面的砚台笔筒晃得咣当响。

  随侍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言语。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但见一袭银丝软缎衫袍的卢楚拂开楹柱上绣帷,步履轻盈地转了进来。

  视线掠过案几上歪倒的楠木笔筒和被大片墨汁浸透了的紫瑛宣纸,笑吟吟道:“这可都是国子监的公物。”

  祁昭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我赔。”

  卢楚笑意深隽,撩起前襟坐于祁昭的对面,敛正了神色,问:“说吧,大张旗鼓地找我,又难得耐着性子在这儿等了我一个时辰,有什么事?”

  祁昭默了一瞬,上一世依稀也有过这样的场景,他应允替谢家六郎讨一个贡举名额,当时一开口就被卢楚严词拒绝。理由是监司贡举,应明经者名额都是固定的,他这里多一个,就得从已入选的人中划去一个。

  当时祁昭是怎么回他的来着——诸经研习本就不平,没有固定的评判标准,找些名目自寒门子弟中划掉一个就是,料他们也掀不起多大风浪。卢楚给他的回应是什么呢?——卢楚好像没给他回应,凝着他的面目冷哼了一声,鄙薄不屑地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