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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病的春天(26)+番外

“家长会怎么办……”遥远说:“要么学秦曜,请学校外面小卖部的阿姨去坐最后一排?”

谭睿康说:“别开玩笑,姑丈问的话包我身上,先做题吧。”

谭睿康的眼神充满温暖,于是遥远松了口气,有种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人撑着的感觉,晚上也睡得着了。

Chapter17

如果没有谭睿康在,遥远的责任就要自己承担,自我否定的过程是人生中最痛苦的经历,尤其是还在十六岁的时候。

但幸亏有谭睿康在,于是遥远心安理得地瞒着赵国刚自己的成绩,放榜后的第二天谭睿康去找了老师,给遥远调换位置,把林子波和另一个成绩好的女孩拆开,遥远和林子波一起坐,那女孩则负责搞定秦曜。

遥远的好胜心虽然一直很强,但这下已经绝望了,几乎没有反弹余地。谭睿康六科排名年级第一,遥远则掉到一百多名,彻底服气。收拾心情老老实实学习。

中学生的心理往往很脆弱,谭睿康这种人是非常少的,反而大部分学生都像遥远这样,一松懈下来就掉名次,掉完之后被级组长训话,被班主任骂,苦口婆心地说大学,说工作,说社会与竞争,没有枣,只有木棍,于是班级里登时人心惶惶,如同面临末日。

然而成绩这玩意,不是想提高就能提高的,爬个悬崖要一天,从悬崖上跳下来却只要几秒。遥远开始还觉得自己聪明,要捡起来只是分分钟的事,但当真正着手复习,再次小测时却发现分数高不到哪去,勉勉强强,十道题目只对了五道。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遥远连着又在接下来的小测里不及格了好几次,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能不能把掉队的知识学好。

而谭睿康总是不厌其烦地说没有问题的,你很聪明,相信我一类的话。

遥远在测试中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外加压力很大,便生出自暴自弃的心态,家长会开了,纸里包不住火,赵国刚还是知道了这事。

赵国刚回家先把遥远臭骂了一顿,再训谭睿康,接下来的几天里亲自开车去接他们放学,早早回家监督两个孩子学习。

遥远只觉得压力大得快疯了。

一颗粉笔头飞来,打在遥远脑袋上。

“赵遥远。”物理老师说:“到教室后面去站一会。”

遥远很困,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没睡好,在床上翻来翻去,整夜睡不着觉。一到下午连眼睛都睁不开,索性就像初中那样趴在桌上睡觉。

遥远抬起头,迷迷糊糊的听课。

“我说。”物理老师道:“到教室后面去站着,赵遥远,听见了么?”

遥远坐着不动,物理老师道:“站到教室后面去!”

遥远把书一摔,心里骂道妈的,起身走到教室后站着,感觉自己成了差生,觉得十分耻辱。

谭睿康坐在最后一排,专心听课,遥远被罚站,心里难过得要死,脸皮又薄,精神又差,忍不住就想哭。

谭睿康倾过身,朝他手里塞了张纸条。

【别生气,待会给你买牛奶糖吃。哥念初中的时候经常被罚站。站累了换只脚歇歇。】

遥远忍不住笑了起来,谭睿康要是说什么老师没恶意之类的话遥远说不定只会更气,然而这么一说,遥远就想到谭睿康木木呆呆被罚站的样子,一腔怒火烟消云散。

当天放学,晚饭后两人依旧在餐桌上学习,遥远烦得要死,说:“我休息一会,好困。”

谭睿康看了遥远一眼,说:“进去睡会,睡半个小时够吗?待会喊你起来。”

遥远说:“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要垮了……让我睡到明天起床,自己调节会吧。”

谭睿康:“四十分钟?”

遥远:“三个小时。”

谭睿康:“一个小时。”

遥远:“两个小时。”

谭睿康看钟:“两个小时都十点了,一个半小时?”

遥远面无表情道:“成交。”继而郁闷地进了房间,只觉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受苦的,昨天晚上失眠一整夜,今天还不能睡觉。

遥远面对烦恼的方法是睡觉,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睡一觉就好了。然而碰上连睡觉都不让睡的情况,就忍不住想推开窗门跳下去,一了百了。

他进了房间,开灯时发现电脑桌旁有个大纸盒子。

遥远:“?”

什么时候有这纸盒的?遥远莫名其妙,是谭睿康给他的?!

他打开纸盒,刹那怔住了,里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有铁盒装的牛奶糖,有CD,有书,有笔,有零食,有洗面奶,从上朝下翻,最下面是一盒屋型的光明牛奶。

牛奶上贴着张便签,写着:【祝牛奶仔生日快乐。——哥】

遥远:“!!!”

遥远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送这么一大堆玩意是什么意思?遥远只觉得既感动又好笑。

他拿起光明牛奶,发现盒子上的生产日期上用箱头笔画了个圈——1999年11月20日。

牛奶糖的铁盒上画了个圈,圈出生产日期——1998年11月20日。

遥远:“……”

他把刚才的东西一件件翻出来,张国荣CD的出版时间是1995年11月20日。

全是在他生日的那天!

十六件礼物,最后一件是本《傲慢与偏见》的旧书,再版时间是他出生的那天。

遥远把这些礼物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外面谭睿康说:“小远,起床学习了。”

遥远把牛奶拿出去,谭睿康还在看练习册转笔,头也不抬地笑了笑,笑容很温柔,就像朝遥远灰暗的世界里注入了一道美好的光。

99年走到尽头,看完五十周年国庆的盛大焰火巡礼后,过去的这个世纪即将结束。世纪末的最后一天,元旦前所有学生都速度放学回家,准备参加这场前所未有的狂欢——每个人最多也只能跨过一个世纪,当1999年即将过去,第一声钟声敲响,2000年到来的那一刻,千禧年的纪念意义对所有喜欢仪式感的学生来说简直是非凡的。

遥远回到家便开始洗澡换衣服,今天约了初中的朋友们出去玩,包括齐辉宇与张震他们。遥远对着镜子吹头发,拨额发,用买回来的喷发染色剂狂喷一气,这种染色剂是临时的,又可以装叉又不怕被赵国刚骂。

“你染了头发真好看。”谭睿康站在他身后莞尔道。

“给你也喷点。”遥远说。

谭睿康忙道:“不不不,我不染……”

遥远道:“来一点嘛——”

他用发胶把谭睿康的头发拈起来,令他额前的头发揪得像只公鸡,谭睿康脸庞瘦削英俊,本就酷味十足,配上恰到好处的乱短发,又抢了遥远的风头。

遥远终于有一次无所谓了,他给谭睿康喷上金色的染发剂,自己也喷了些,说:“好,走吧。”

赵国刚回来了,一回来就训道:“什么玩意!去洗掉!你们还染头发了?!”

遥远道:“回家就洗掉啊!这又不是永久的!”

赵国刚又道:“像什么样子!洗掉洗掉!”

遥远黑着脸,坐到沙发上去,赵国刚马上就头疼了,又开始非暴力不合作,赵国刚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系列结果——遥远回房间去锁上门不说话,计划取消。父子冷战至少一个月。

谭睿康道:“姑丈……”

电话响了,赵国刚忙过去接,遥远躺在沙发上发呆,赵国刚说了几句话,最后道:“元旦快乐。”便把电话挂了。

“走吧。”赵国刚进去穿衣服。

谭睿康:“小远……起来。”

遥远脸色好看了些,被谭睿康拉起来,赵国刚接了个电话缓冲后不再提让他们洗头的事,带着两个少年去停车场,遥远说:“你去倒数么?”

赵国刚拧钥匙,发动小车,说:“不了,和你们年轻人玩不到一块去。”

遥远又道:“那你千禧年怎么过?”

赵国刚说:“送你们过去,再回来洗澡,睡觉。”

谭睿康在后座笑道:“姑丈和我们一起玩吧。”

赵国刚笑道:“只有你们小孩子才喜欢玩这些庆祝倒数的事情,姑丈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一年又一年的……没什么稀奇。”

赵国刚把他们送到城市中央大道上,夜九点,路上到处都是人,沿街所有店铺灯火辉煌,堵车堵成长龙,不少年轻人正在朝大剧院方向走。

车过不去,遥远打了几个电话,约好去麦当劳会合,便和赵国刚告别,下车。下车时赵国刚还在聊手机,朝他们道:“注意安全。”

齐辉宇来了,大叫道:“遥远!”

他从人群中冲出来,遥远笑着与他拥抱,这是他们初三分开后的第一次见面。一中管得很严不让带手机,齐辉宇的妈妈又回老家去照顾外婆,于是齐辉宇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学校。两人基本断了联系。

初中的同学都来了,循例是遥远请客,大家买了麦当劳的可乐边走边喝,随着人潮走,齐辉宇道:“高中念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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