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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栖蝶(原名:清风素影)(77)+番外

允禵摆摆手,让他过来。素素去倒茶,回来的时候,弘明已经走了。允禵正在那里发呆。看见素素,才似乎惊醒过来,说道:“老四又打西北去了。”从康熙末年的大将军王到雍正初年的年庚尧,似乎都没什下场,不知道现在的岳钟岐又如何?

想起允禵在西北的威风八面,素素若有所思的看看他。允禵已经坐在琴案旁边,指指旁边的紫玉萧,琴萧合奏,轻柔的音符飘飘摇摇的流荡在芽绿草间,遮住了苍山白雪,百丈蓝关……

更深漏静,睡梦中,素素忽觉身边无人,披衣坐起。烛光点点,书案前,允禵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风在林中雪在山,乘撬荡荡更闲闲。凭空驰下三千尺,一似天仙降世寰。――《延芬室集》

素素的身子越来越重,但是先天体质不好使她显得特别的瘦。西北动地的鼙鼓声中,允禵一次次的催动太医照看自己的“心肝儿”,越发的被雍正轻视。

允祥随着战事的紧张,拜访越频繁。允禵却依然故我,借口被圈中,死活不肯出小院。虽然平日四处乱溜达,这时候却是规矩的很。允祥只嚎次都找不同的理由,进院攀谈,免得被言弹劾,说他私交“罪臣”!

来的多了,也熟络。男人们有时候会象小孩子一样向人抱怨,多半都有炫耀的心思。每当这时候,素素会觉得他们真的很像兄弟,四十几岁的人了,玩儿这种拙劣的小孩儿把戏,还乐此不疲。一个仗着是“权弟”,一个仗着是“嫡亲弟弟”,也不知道是为难那些员,还是员上面的皇帝。大概憋久了,总要寻些途径发泄一下吧?

留着他们在里面聊天,素素沿着允禵建议修的廊道到锦宁那里串门。两个院子连在一起,也算没出自己的“圈地”啊!

锦宁正在午休。素素耳尖,听见飒飒的剑风。循着声音来到后院,弘明正在练剑。

下意识的捡起一颗石子,掂了掂,稼两指之间。弘明的剑法似乎有些练疯了,很容易伤到他自己。剑势中宣泄的是一腔的怨气和无奈,还有愤怒。自从那次十五之后,弘明已经不怎猛自己说话了,每每看自己时,眼中流露的怨恨常常令人不寒而栗。各种原因,素素也能猜到,只是不知或者不屑去解释。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巧言令,非她所好。

一招长虹贯日,竟然接了一式苏秦背剑。素素看调白,弘明已经控制不住这把剑了。剑尖自上而下的掉转过来,直直的插向弘明肩头。弘明吓得侧身偏过,却把前胸亮了出来,剑尖继续凶媚下坠,眼看就要穿胸而过――

噹――,什么东西飞了过来,竟然震飞了长剑!弘明收不住身子,连连后退,扑通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不远处落在地上的长剑,没有出声。半晌,才颓然垂下头,无声的哭泣。

素素压住胸中翻涌的血气,慢慢站起身来,知道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从一旁的石桌上掂了一坛酒,慢慢走到弘明面前,半蹲下身子,默默的放下酒坛。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恨也由你,爱也由你。

弘明慢慢抬起头,看着素素。见她脚步略带蹒跚,慢慢才恢复正常。走到垂门前,停顿一下,微微调匀了气息,方才踏进去。她,真的什么都不要吗?

允祥的病情越来越重,后来也不怎么来了,想来战事没那么紧张,身体又不好吧!允禵只是抱怨了一句:“卸磨杀驴!”也不再说什么。此时,他最担心的是素素。

因为体质的原因,还有体内残余的毒素,孩子没有保住。

五月,素素小产了。

进进出出丫环嬷嬷安静而有序的忙碌着。这个节骨眼雍正并没有为难他们,反而派儡多丫环婆子帮忙。允禵起先还有疑问,看了一会儿就什么也不说了。

被折腾的筋疲力尽的素素终于有力气说话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了。

“嘿,几天没见了。”素素醒过来,看见旁边胡子拉茬的允禵,心里虚弱的说:“这个结果不错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眼里含着泪,允禵握着她的手,笑着说:“是啊!活着就好!”想了想,又说:“孩子被葬在黄山。四哥许了。”黄山是允禵的园寝,完颜氏也在那里。想不到雍正不待见娘,倒是对孩子不错。

素素没力气说话,只是笑了笑。允禵帮她掖了掖被角,又坐在旁边杂七杂八的念了一会儿,素素已经悠然入睡。悄悄擦擦挂在眼角的液体,允禵一个人呆坐了一会儿,这才亲自放下帐子,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素素出事以后,允禵每天上午都会到寿皇殿,康熙的御容前喃喃自语。渐渐的,素素身子也慢慢好起来,可以在小院里走动走动。弘明和锦宁来过几次,永忠还小,怕给孩子过了病气,没有带过来。素素瞧着锦宁似乎憔悴的厉害,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

这天素素歪在贵榻上懒懒的翻着允禵以前写的诗,私睡非睡间,福婶进来说,二阿哥来了。

弘明?什么事?

弘明看福婶出去,这才捡了个位子做好,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的茶盏。

素素笑道:“这是前儿造办处送来的西洋东西,我泡了些水喝。别的也没什么,就是味儿好闻。听说可以安神定思。你阿玛不爱喝,就是爱闻。不如你也尝尝,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送些过去。”

弘明闻了闻,有点冲,却冲的很温柔。好像一瞬间就霸道的把整个人的味觉全部占领了,然后就那么悠悠然然的飘在你的四周。于是,其他的味道又回到鼻腔中。但是这里已经是她的味觉世界了。薰衣草的气,是回味的暗味,是储存在黑的阳关,温暖的安宁。

也许是味的缘故,也许是这个房间太过温暖,也是是素素不象他想得那么严厉,总之,当他准备说的时候,已经有了承担的勇气:“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救我,您也不会遭这么大罪!”

素素一愣,愕然道:“二阿哥,您这是从何说起?”

弘明道:“那天,在园子里练剑,是我鲁莽不懂事。如果不是您及时出手相救,恐怕现在躺着的应该是我。”

素素了然的笑道:“哦,是那件事啊!不妨事的。我身子本来就不好,有没有出手救你,这个孩子都不见得能活。你不用放在心上。”顿了顿,又说道:“这事儿,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你阿玛,他子急,认死理儿,又爱迁怒人,别跟他讲这些事儿。”弘明吃惊的看着皱着眉念叨的素素,还以为阿玛在她心目中是个大英雄呢!

素素大概也觉得这话太实在了,不过允禵真的就是这么一个人,只好抱歉的向弘明笑笑,安慰道:“有这样的阿玛不是你的错!”

弘明突然觉得这个屋子有点热,热的想流汗,然后身心就那么一轻,嘴一咧,呵呵的笑了出来。

待他笑得差不多了,素素认真地说:“人间最痛莫过于子养而亲不在。钱没了,可以再挣;没了,还能东山再起;亲人没了,就永远都没了,什么也换不回来。”

弘明点点头,表示受教。话不能说太白,素素有点担心锦宁的身体,仔细的问了问,知道是以前生永忠时落下的毛病。叮嘱了间,就端茶送客了。

允禵回来第一句话就是:“弘明来过了?什么事?”

素素道:“没什么,锦宁身子不好,他送两件锦宁的绣件过来。你来看看,做件什呢?”

允禵狐疑的看了一眼,并不全信。这也不算是空穴来风。当初太子秽乱后宫的时候,他已经懂事。小妈长子之间,很难说结果的。素素总是那么年轻貌,而自己似乎越来越老了,更别提和年轻倜傥的儿子相比!悄悄摸了个镜子,左照右照,一狠心,把胡子剃了。果然年轻很多,和十几年前有的比了。反正也不出去,无所谓了!

素素散步回来,吃惊的看着面貌一新的允禵,他在和谁生气吗?不让他留胡子的时候,诅咒发誓的非要留,还说什么没有胡子就是没脑袋。现在没人说了,他自己剃了!不要脑袋了?不过,真的很好看。眼珠一转,晚上也不会扎她了!

允禵见素素站在门口,歪着头不说话,一双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尴尬的咳嗽一声,素素低头一笑,回身让福婶和塔布都先出去。自己进去和允禵说“悄悄话”……

颗颗汗珠在的背肌上形成,沿着绽露伸缩的肌理,汇聚在某一处,又伴着粗重呼吸和激烈的起伏或滑落,或飞扬。黑亮的辫子从后颈顺延下来,沿着肩胛骨,搭在侧肋,宝蓝的流苏剧烈的晃动着。

“十四爷?”素素吃惊的看着突然刹车的允禵,本能的叫了出来。允禵喘着粗气,半晌没说话。一伸手,扯过被子,把素素裹了严实。自己这才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抹了一把脸,甩掉手里的汗,看着外面说道:“太医嘱咐你,好好保养。说不定以前的不好都能补回来。若是错过了,这阵子,恐怕就好不了了。”

素素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坐起身来,眼前是一个男人宽阔的肩膀和厚实的后背,古铜的肌肤有着大地的坚实。修长的食指慢慢划过允禵的脊梁,这里曾经支撑起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安危,还有她的自尊和人生。手指不断的下滑,到了紧缩的腰身处,素素双手一环,从后面紧紧贴住允禵,被子蓦然滑落。手落处,是允禵怦怦跳动的心脏,有力,沉稳,仿佛已经在她的手里跳动了几百年,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