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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连城(原名:连城惑)(59)

起身□地将他抱入怀中,连城哽咽地说道:

“墨蛟,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抬眼处,窗外已是晚霞漫天,很美,但连城却不喜欢。因为这样的红色,混淆了白昼和黑暗,抬起手连城却看到刺眼的苍白,手腕上月魄冰镯在红色的霞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刺痛了双眼……

山中野物 月色撩人

“那……那是什么?”

连城指着风佑肩头的物体气得直抖,难道这个家伙一去半个月就折腾回来这个东西?连城觉得自己会信他真是大错特错了,这个无赖、疯子!

风佑一歪头乐滋滋地看着连城,而他肩头端坐的小猴竟然跟他摆了一个姿势,歪着小脑袋冲着连城“叽叽”地叫着。

连城两眼一黑,揉着太阳穴就要向后倒去,幸好身后高大的墨蛟及时托住。楚毓和贾一倒是一脸兴奋地围了上来,风佑故作潇洒地斜靠在门边,肩上的小猴跟他穿了一样颜色的衣服,也学他双手抄臂端坐在肩头。

“好玩!你从哪弄来的?”

“林子里啊!我跟这小家伙还真是有缘呢!”

楚毓两眼放光,拽着风佑的手向屋内走去,边走便嚷嚷:“好好给我们说说!”

风佑进屋坐下,喝了口茶,清了清嗓音说道:

“我本来是要去找洞窟的,但路过一个小客栈时偶然喝到一种从没喝过的美酒,我就问店家这酒是怎么酿的,谁知店家说,这酒不是他酿的,是猴子酿的!我听了就纳闷了,这猴子也会酿酒?”

楚毓和贾一都是乖宝宝,围在风佑身边托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连城无力的扶着墨蛟,转身虚弱地说道:

“墨蛟,我们走……”

“等等啊……丫头!”

见连城要走,风佑赶忙站了起来,连城转身厌恶地看他,却见他将手伸进怀里掏了半晌,边掏还一边嘀咕:“钻到哪去了?”

连城的脾气已经被他磨光了,没好气地站着等,忽听他大笑一声:“有了!”

便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往连城怀里抛,连城措手不及,一把接住,确是个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低叫了一声甩手就要扔。

风佑赶紧阻止,大叫一声:“别扔!”

连城被他吓了一跳,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低头一看手心竟是只半大的黑色小猫,一水的黑毛油光水亮,小小的猫脸上嵌着两只圆圆的幽蓝的眼眸,霎时可爱。

小东西也看着连城,稍停了会儿,“哇唔”一声向连城胸口蹭去,身旁的楚毓和贾一异口同声地说道:

“色猫!”

连城看见这小东西,气一下子都消了,摸着它的脊背柔声问道:“这小猫也是你从林子里带回来的?”

风佑“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咧嘴笑道:“不过它可不是小猫啊!这可是正宗的黑豹仔,说它是猫,可是侮辱它了!”

“啊……”众人齐声惨叫,小小的黑色物体成抛物线状态抛出,却恰好落在墨蛟的怀里。

“哇唔……”

小东西盯着墨蛟露出嫩嫩的白牙,墨蛟低头也学着它“哇唔”了一声,“咚”身旁传来众人倒地的声响……

窗外的月光淡淡的,摇落在窗前的花影也是淡淡的,就如那黑白中斑驳的心事一样淡淡的带着些许的忧愁。已经是入秋,蝉的鸣叫渐渐远去了,夜,便显的更为宁静。

“北里怎么说?”

连城望向烛火中楚毓略显消瘦的脸,楚毓不语只是摇头。

“是条件开的不够?”

连城又问,按说纳贡的数量已足够打动北里侯才是,北里资源贫乏,若有西泽年年朝奉岂不美事?

“不是!”

楚毓转过脸心事重重地看向连城:“北里太子继位后一切遵从先王,两国之盟约既已定下,北里侯绝不插手内政!”

连城先是一惊,继而冷笑道:“想不到这个北里新王倒是一个君子,在这乱世也实属难得了!”

楚毓长叹了一口,无力地看向连城:“这下该去何处借兵?”

连城莞尔,缓缓说道:“不急,北里侯那边走不通,咱们可以去找北里二世子!”

楚毓眼睛一瞪,跳起来道:“二世子?不是说死了吗?”

连城嗤笑道:“死?可有人亲眼见到?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北里新王仁厚,也不过诛了个挑动战乱的玄滐王而已,至于二世子怕只是躲在某处耽耽而视罢了!”

楚毓听完恍然,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派人寻访二世子和他手中残余的兵力?”

连城点点头道:“聊胜于无!”

楚毓兴奋地在屋内乱转,连城复又想到什么,笑着问道:“静安王可准备出兵?”

楚毓一愣,忽又笑道:“我来可不就跟你说这事嘛,舅舅好像担心薛坤倒戈,确有自己出兵的意思,想不到邬光此人真有这么大的说服力!只是不知道“绣房”二字何解?”

连城笑着抿了口手中的香茗,道:“出兵就好,其余不必多问!”

说完转目看向窗外,心里想起风佑的脸,暗暗道了声谢。

楚毓见连城不想多言,便出了屋子,留给她安静的空间。

连城步出屋外,秋风有些萧瑟,可怀中的小豹却像火炉一样温暖,蜷成一团,呼噜呼噜地打着鼾。连城走到池边静静地立着,看秋风过处花朵慢慢地飘落,心便随着这落花一点一点的飘零,慢慢地住了花香谢了心香。

“天凉好个秋”

还记得儿时在哥哥怀里摇头晃脑地背着这些诗句,那时翻过一页页泛黄的纸页,寻找曾经的拈花为笑,末语先嗔,而哥哥的草绾同心,眸凝柔情就沉淀在回忆里,至今还残留着丝丝温暖。

那不是爱吗?那爱是什么……

“我爱你。”

这三个字慢慢地变淡,转远,在无边的苍穹里终于消失而不可闻,有人带着这三个字,走过了千山万水,白发如霜,还相依相伴携手并肩,而自己呢?

连城低头看着脚下的波光粼粼,是不是能有那么个人在垂暮时分还能看见彼此眼中感动的目光,随着光阴慢慢沉淀,最终剩下永远,然后在离世的那一刻感谢他陪完自己走过这青丝白发,白骨红颜?

是谁呢?会是墨蛟吗?还是……

“丫头!”

连城猛地转过身去,情绪不定的看着风佑,风佑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一声引起连城这么大的反应,他肩上的猴子许也是被吓到了,“叽叽”两声窜到了树丛里。

“你……”

他想说什么可是没说出口,连城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酒壶上,淡淡地问道:“喝酒了?”

风佑知道连城不喜欢酒,尴尬的挠挠头,下意识地把酒壶往身后藏。

连城走近他,眼中有淡淡的笑意,指了指怀中的小豹,轻轻说了声:“谢谢!”

风佑见连城这么客气反而不安起来,走到池边坐下,下意识地又拿起酒壶往口中灌了一口,突然想到连城就在身后,一口酒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连城看他表情痛苦,笑出了声,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指了指那酒壶问道:

“这可是猴子酿的酒?”

风佑一愣,忽然想起白天跟楚毓们说笑的事,颇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那酒可是难得的!”

连城笑问:“怎么个难得?”

“那些猴子采集了果子不吃,放在树洞里藏着,年月久了就忘了,果子在树洞里发酵陈酿,最后成为美酒也是要看天时的,岂不是难得?”

连城点点头:“确实难得!”说完接过风佑的酒壶,缓缓饮下一口,炽热的液体滑落体内,连城被呛出泪来,风佑大惊,赶紧伸手顺着她的后背,连城含泪笑道:“真难喝!不知那猴子酿的酒是否也是这个味道?”

风佑说道:“差不多!”

连城听完连连摆手,说道:“罢了,罢了!”

风佑看着连城,脸上慢慢展现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在他刚毅的五官之间一点点地扩大,像太阳升起一样变的温暖无比,而连城的心也仿佛要被他的笑容下融化了,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

不知不觉,风佑的手指抚摸上连城的脸庞,沿着脸的线条向发际温柔梳去,把连城的一头长发全部掠在脑后,而连城仿佛被蛊惑了般,昂起了洁白的颈项眼光迷离地迎上。

风佑低下头,那么轻那么轻的在连城耳边说:“别这样看着我,丫头,我会当真的!”

他的话,在黑暗的天空下听来充满了绝望的意味,然后轻轻将连城抱进怀里,这个怀抱散发的气息已令连城太过熟悉,但却又深知是陌生而不属于自己的,在这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里连城突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全身变的软弱无力。

“丫头,若我当真了,便不会放开的……”

风佑的脸一点点贴近,突然耳边“哇呜”一声,两人皆是一惊,一个黑色的毛球从连城的膝盖上弹跳起来,原来它的尾巴被风佑压住了,正委屈的舔着,连城低笑着把它重新抱在怀里,风佑跟吃了苍蝇一样地瞪着它,这时树丛中“叽“一声,一只猴子重新跳回风佑肩头,风佑侧头恶声恶气地说:“刚刚躲哪去了?是不是在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