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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房(12)+番外

嗓音又细又软,听得霍之潇心痒:“怎么了?” “几点了?”

霍之潇眯了眯眼睛:“怕是迟了。”

自然是迟了。 安老太太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待戏唱完,不仅天色晚了,雪也下了起来。

安老太太强撑到此时,见他们想走也走不了,心满意足地让安瑜带霍之潇下去歇息,却连客房都不 准备,摆明了让他们歇到一处。

“长点心,”安老太太从他身边走过时,低声叮嘱,“安家靠你呢。” 言下之意,还是让他偷。 安瑜脑子里“嗡”地炸开锅,盯着雪地上几道影影绰绰的人影,忽觉北风寒冷。

“走吧。”肩头一暖,是姐夫把外衣披在了他肩头。 “姐夫……”安瑜鼻子发酸。 霍之潇拉住了他的手:“有什么事,回房再说。” 他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姐夫往前走。

走到半路,警卫员来了。

“我先回屋。”安瑜知道轻重,主动松开霍之潇的手,乖乖地踩着雪往前跑。

“说吧。”见他走远,霍之潇收回了视线。 “爷,前街传瞎话的人逮住了。” “说什么?”

“说您和安小少爷暗度陈仓,早间就……”警卫员的声音低了下去。

霍之潇的目光闪了闪,又去看安瑜。 他走得小心,却还是歪歪扭扭,纤细的身影快扑在雪地里了。

“毙了,”霍之潇的嗓音冷下来,“再抬去给安老太太。”

坊间的流言蜚语肯定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安瑜听不见,不代表霍之潇听不见。 他不仅听见了,还知道话是谁传的。

警卫员得了吩咐,立时走了。 霍之潇快步追上安瑜的步伐,不等他有所反应,直接将人拦腰抱在了怀里。

“姐夫!”安瑜吓得连蹬了几下腿。 “雪深,你穿的鞋不好走路。”霍之潇垂下眼帘,月光下,他的眸子里含着笑,“怕?” 安瑜移开了视线。

“不怕。”霍之潇将他往怀里拢了拢,“有姐夫在,不怕。”

可惜不论霍之潇说什么,安瑜都害怕。 他怕发疯的姐姐,怕守不住底线的自己,还怕安欣口中的那个姐夫。

霍之潇抱着安瑜,在雪地中缓缓而行。 他穿着军靴,鞋底蹍过松软的雪,发出的声音让安瑜渐渐冷静下来。 “姐夫,今晚真的不回去了吗?”

“嗯,雪下得太大了。”

安瑜失落地眨了眨眼,等到了自己的院前,连忙挣脱霍之潇的手,揣着手焐子往屋里跑。

霍之潇看着院里亮起灯,安瑜的身影影影绰绰地映在窗上,又看他重新跑出来:“姐夫,我把火炉 点上了,你进来吧。”

说完,嫌冷,跺着脚缩回屋里去了。 霍之潇也跟着走进去,还未来得及将披风脱下,就见安瑜弯腰点燃了桌上的香。

安瑜不知道那是安老太太特意准备的东西,点了也就点了,点完,拎起放在炉子上的水壶,接了水 来烧。

“太晚了,估计下人都去睡了。”安瑜搓着手嘀嘀咕咕。 虽说民国里,嫡庶已经不甚分明了,可在安家这里,还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说大房所出的女儿和儿子,是宝,到了安瑜这里,连个烧水的婆子都使唤不动。 好在他习惯了,烧完水,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看姐夫。

霍之潇是安瑜最熟悉的霍家男人了,至于帅府那个常年在关外的大帅,安瑜只在三年前,姐夫来娶 姐姐的时候,匆匆扫过一眼。

霍大帅匪气十足,与霍之潇一点儿也不一样。 安家的人骂霍家全是粗人,霍之潇却文质彬彬,只要不拿起枪,不穿军装,身上甚至还有丝不明显 的书卷气,就像是衙门里和洋人一起工作的“顾问”。 但霍之潇到底是军人,安瑜的目光从姐夫笔挺的裤管一直溜到挺直的脊背上,轻轻吐了一口气。 这就是他以后的男人啊……

“想什么呢?”安瑜盯着霍之潇出神,霍之潇自然也在看他。 “没什么。”安瑜笑眯眯地收回视线,炉子上的水壶发出短促的鸣叫,他连忙走过去,想把水壶拎起 来,却被烫得一哆嗦。 “我来。”霍之潇起身,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住水壶柄,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 安瑜搓着手,面颊被水蒸气熏得微微发红,眼睛也泛起了水光。

霍之潇抿了抿唇,低头将水壶重新放在火炉上,转身往门外去了。

“姐夫?” “警卫员还在外面。”霍之潇的脚步顿了顿,转头对他勾起唇角,“我和他们说些事,马上就回来。”

安瑜安下心,捧着水杯喝了几口,又觉得自己表现得过于急切。 那是他的姐夫,晚上不在房里才是正常的呢!

警卫员背着枪站在院子最外围,枪尖上的刺刀闪着银光。 “爷!”听见霍之潇的脚步声,他们齐刷刷地敬了个礼。 “不用在这儿守着。”霍之潇随便点了两个人,“去伙房烧些热水端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