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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154)+番外

“其实我们府上养着些府兵,封地那儿,也有些人。”李释又道,“我们住在长安,但是我爹的封地离长安不远,那些人就在封地里,我随他去封地的时候,见过一些。不过他养着人,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他只是留作防备。”

牵扯上了,瑞王府与徐府也牵扯上了。

瑞王妃一心要把李释从位置上拉下去,而陈恨从前在三清观替他解围、在王府探他的病,摆明了是站在李释那边了,若是把她逼得急了……

李释问道:“你们说的徐府,若是要用兵,总也调得出来一些罢?”

那是自然。

朝中上下,徐歇的门生不在少数,江南隔得太远,暂时动作不及。陈恨再想了想,朝中几个武将,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在军中还有威望的,或许也都与徐歇有交情。

徐歇要用兵,徐歇若要用兵,那必定是要——

陈恨眉心猛地一跳。

这时他与李释已走近军营火光照得见的地方了,他在原地站定,缓了神色,对李释道:“世子爷可别与旁人提这件事了。”

“我知道。”

“世子爷还是在三清山上待着,等事情过了,局势稳了,再下山来。”

“我想去一趟封地,我见过……”

“你不许去。”陈恨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明天就把你给送回去。我再与山上修行的长清公主打声招呼,把你给看紧了。”

“就许你暗地里给别人送信……”

“小兔崽子。”陈恨再打了他一下,“平日里冷冷清清的,问你十句你答半句,现在倒是话多。”

李释道:“瑞王爷的位置原本就是我的,封地也是我的,府兵也是我的,我……”

“好了好了。”陈恨把他拉着走了,“回去讲文章了,还剩了一多半没讲完呢。”

李释河豚似的跟在他身后。

回了帐篷,李砚却坐在原先陈恨坐的位置上,见他二人回来了,只抬眸瞥了一眼:“去哪里了?”

“散步。”陈恨背着手,走到李砚面前,在他面前架着脚坐下,随手拣了案上的果子来吃,“讲文章讲累了,就出去走了走。皇爷怎么过来了?”

原先他与李砚还有吴端,三个人挤一顶帐篷,还能勉强住一住。

现在又多了一个李释,再加上原本要送到养居殿奏折现在都送到了营里来,到底不方便,四个人就分做两间帐篷住。

所以陈恨这么问他。

李砚道:“你头上的伤该换药了。”

陈恨一垂眸,看见他面前摆的是奏折。大约是在这儿等得有些时辰了,还把折子都拿过来批了:“皇爷等很久了?”

“不久。”李砚将折子一合,“才看了两行字。你能回去了吗?”

陈恨转头去看李释,河豚的气儿还没撒出去,还是气鼓鼓的。

“恐怕不行,奴与世子爷还有半篇文章没讲呢。”

李释在他身边坐下,不由分说,翻开案上的书册指了一列给他看:“方才讲到这里了。”

陈恨小心翼翼地去看李砚:“其实奴耽搁些时间没有什么,皇爷是先回去,还是?”

“朕也听听你讲文章。上回听你讲文章,还是在岭南。”李砚理了理衣襟,亦是恭恭敬敬地坐好了,正经得好像对待教书先生,“你讲吧。”

他讲文章讲得细,教小孩子认字儿似的教。面对着圣人典籍的时候正正经经的,再拿手一盖书册,好像遮住了圣人的眼睛,就敢开圣人的玩笑。

李释听得认真,平日里再扎人的棱角,在这时候也被磨得平平整整的。他只盯着纸上的墨迹看,每一个字都要看出不一样的意思来。

他讲文章,李砚是听过许多回了,一字一句石刻似的凿在心里。没什么好听的,这会子,还是烛光下的小文人好看些。

而小文人这时候正歪着头与李释说话,他讲起文章来,神采奕奕的,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可爱。

想让小文人在榻上也给他讲文章,给他唱江南的小曲儿,唱得一个字一个字在他喉间破碎得不成音调。

唱不出来要罚,唱得好了,自然要赏。

还要在榻前摊开书卷,叫他们文人的祖师爷在天上看着,羞得小文人直往人怀里躲,把脸埋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地求他。

可爱,可爱得让人想欺负。

李砚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念头过分了,实在是过分了,陈恨要是知道了,非得生他的气。

案前蜡烛烧去了大半截,陈恨才讲完了最后一个字。

他伸了个懒腰:“时候不早了,世子爷再看看书就去睡吧,明儿我考考世子爷。”

“嗯。”

“皇爷。”陈恨喊了两声李砚,低头收拾他带过来的折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