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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120)+番外

陈恨细想了想,李砚的意思是,那时徐醒正给李檀做侍读,徐歇将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借由徐醒与李檀搭上了线。

这事儿看起来是皇子争斗,事实上,李檀不过是被皇帝做棋子使了。

这事儿,该不会是徐醒也掺和了。

他……陈恨一怔,他多矜贵,他怎么会搅和进这种事情里?

陈恨这时才恍然想起,徐醒从前的身子骨不能算弱,也是从那一年开始,他大病了一场,才落下了旧疾。每至冬春,都咳得不成样子。

李砚将他往怀里带了带,问道:“在想什么?”

“徐枕眠……”

陈恨转念一想,徐醒身在世家,那时候又是李檀的侍读,做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

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李砚又道:“朕派人查了宫中刑司造册,那一年六月十九,那册子上记了一杯织云。”

织云是刑司专用的毒酒,喝下去织锦似的,千丝缠绕心肺。欲呕不能,欲咳不能,只能活生生地被折磨死。

陈恨一惊:“那酒……莫不是让徐枕眠喝了?”

他大概喝得不多,又被勉强救回来了,所以才留下了旧疾。

照现下的状况来看,饮了织云的人一定是他。不过皇帝怎么会赐给徐醒一杯毒酒?他就不怕徐歇寒心?

难不成那是徐醒自个儿的主意?

陈恨轻声问道:“那杯毒酒原本是要给谁的?徐醒是不是想用自己去换谁?”

“朕也想不明白。”

“皇爷现下打算怎么办?”

“朕说了要为皇长兄平反,就一定为他平反。”李砚停了停,斟酌道,“徐家根基太重,暂时还动不得,朕且慢慢布局。”

至于老皇帝,陈恨想李砚对这件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个是兄长,一个是父亲,还牵扯到皇家之事。若是全揭出来,只怕引得朝中不稳。

隐而不发,或许才是最好的法子。

陈恨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唤道:“皇爷。”

“等料理了徐家,朕代父亲颁罪己诏。”李砚的话掷地有声,“这件事情一定要明明白白的。”陈恨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这事情不仅仅牵扯到太子爷,还牵扯到几百个无辜的人。他笑了笑,心道李砚到底是肩膀宽厚了,有担当了。

“嗯,皇爷做的很对。”

李砚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叹了口气:“这些话也就只能与你一个人说,要跟旁的人说,他们哪里懂得呢?”

陈恨笑道:“方才奴在外边悄悄看着,还以为皇爷哭了,真是吓死了。”

“你不是说你是半路折回来的么?怎么又悄悄在外边看着了?”

“这个……”

说了一个谎话,果然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

“皇爷,天色不早了,洗把脸睡吧。”顺理成章的,陈恨推开他下了榻,“奴去找他们要些热水来。”

他原是歪着身子去抱李砚的,那时候只顾着安慰他,半边身子被压麻了也不晓得,双脚才一落地,就站不稳了。

李砚抓着他的胳膊,扶了他一把:“怎么了?”

陈恨捂脸:“腿麻。”

李砚把他往榻上一扯:“你坐着吧,朕去要水。”

然后陈恨越过内室的门,好疑惑地看着高公公领着两三个提着水桶的宫人进来了,他们全低着头,浑身不自在的模样。

“皇爷,你是不是没说明白?”

李砚拧着眉,想了一阵儿,忽然低头笑了:“想来是他们会错了意。”

“嗯?他们想成什么了?”

陈恨再问,李砚也只笑不语,他便甩了甩好了一些的腿,踱着步子自己出去问。

他才出去,高公公正领着几个小太监要出去。

“离亭,那个……皇爷年轻,你也年轻……你多保重身子……”高公公迎上去,握住他的手,偷偷地将药膏瓶子塞到他的衣袖里,“这是老奴方才去找老章要的,老奴亲自去的,别人不知道。底下人我敲打敲打,谁也不敢议论。”

陈恨忙道:“等等,高公公,你是不是又误会什么了?”

高公公自顾自道:“不过你与皇爷闹的时候,也留意些。摔了东西,闹出动静太大,惊动了底下人,不一定每回我都压得下去。”

“不……”陈恨慌忙解释,“那个箱子就是我放得不稳,同皇爷没有关系。要热水是因为……”

“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全说给我听了,你多少顾念一下我是老人家行不行?”高公公转身就走。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陈恨提起衣摆,拐着仍旧发麻的一只脚去追他。

高公公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路都走成这样了,还说不是。

陈恨还要再追,李砚就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拖走了:“腿不方便就别到处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