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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119)+番外

陈恨忙朗声道:“没事儿, 是我一不小心弄翻了东西,我收拾收拾就好。”

外边的人应了一声,很快就退走了。

“皇爷?”陈恨拍了拍李砚的背,轻轻唤了他两声,“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敢不告诉我?”李砚这话问得轻,陈恨没听见,李砚也就装作没问过的样子。

好像在黑暗中伸手捧住一束光,李砚双手揽住他的腰,他闷声道:“不是让你回去了么?怎么还没走?”

“奴……”陈恨想了想, 编了个谎,“奴走了一半才想起来,今晚轮到奴守夜。”

“嗯。”

“不过今晚奴不守夜,奴守着皇爷。”

“你怎么总这样……”李砚将他抱得更紧,怎么总这样对人好?好到让人舍不得放手。

陈恨稍偏过头,小猫似的, 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鬓角:“没事没事, 离亭在呢。”

他二人就这么在黑暗中安安静静地坐了一阵。

好半晌,李砚才叹气道:“事情查清楚了, 是父皇的意思。”

什么事情?自然是当年皇太子牵连出的那一串儿事情。是父皇的意思,也就是老皇帝的意思。

陈恨细想了想,历史上父子兄弟因为权势相残的事情不在少数。

时值暮年的皇帝喜欢看几个儿子相互争斗、相互平衡, 偶尔出手拉一把、压一下,喜欢把事情完完全全握在手心里。

且不说那时候太子爷在朝中正得意,身边的人,以沈御史府的沈大公子为首,全是芝兰玉树的世家公子,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就是朝中老臣,朝上议事时,往往也站到他那边去。

那时太子爷那边的人都只把目光放在几个皇子身上,哪里想得到还有这样一个人?

后来太子爷在狱中自缢,昭阳长公主远嫁西北,李砚远封岭南。除此之外,更牵连了朝中世家数百人。

事情闹成这样,还是亲生父亲一手谋划的。

陈恨转头看了看李砚,再贴了贴他的额角,心叹难怪他今日要这么难受了。

李砚从来只以为那件事情是李檀做的,他以为老皇帝是受人蒙蔽。在远走岭南之后,还一心想着重回长安,为皇太子翻案。

在那时要为皇太子翻案,不止要重返长安,最要紧的还是要仰仗圣上明断。

哪有孩子不敬重父兄?到头来,他们却一甩手,将父兄残杀的局面留给李砚处置。

陈恨叹了口气,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能再拍了拍他的背。

“那是父皇给皇长兄布的死局,是他给皇长兄铺的死路。”

李砚深吸了口气,继续道:“那件事情,一开始由皇长兄与江南制造府的几封私信引起。江南制造府不过是母后的娘家,信上的内容也不过是些家常话,这不是什么大事。”

“后来江南的几十个小官吏联名上疏,将江南制造府年前造的船只火器与倭寇牵扯起来,把皇长兄一把拉进江南的混水里。事情牵扯上了海防,才会无法挽回。”

“朕让阁中私下查了一年,你知道他们查出来些什么吗?”

陈恨问:“查出了什么?”

“这件大案子的案卷只有两页纸。六月十八的案子,只两日,六月二十内阁便封档了。那时候阁中一夜之间连发数旨,发落了数百人的状况你还记得罢?”

“那时候朕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大的事情,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处置完毕。”

“后来朕就明白了,因为这事情就是皇帝安排的,他怕再查下去要露马脚,所以他只能匆匆处置这件事。”

“那几十个上疏的小官吏也不寻常,短短几年被调离江南,流散至边城,几年之内全都死了。朕今日去见了其中一个,他被人一刀抹过颈子,伤口不深,侥幸活了下来,歪着脑袋在城东乞讨。”

“指使他们联名上书的人,许诺他们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为保他们安心,那人向他们出示了皇帝的手谕。他记得很清楚,那上边是一个私印——山河主人。朕叫宫人把这个旧印找出来给他认,他认出来了。”

“好了好了。”陈恨摸摸他的后脑,“没事儿,没事儿了。”

李砚愈说下去,却愈发平静起来:“皇帝不能亲自去江南,所以这背后还牵扯到另一个人,替皇帝办这件事的人。”

“那时候的江南官场,除却母后娘家的江南制造府,其余的,一代一代,全是徐歇的门生府吏。”

徐右相徐歇,是徐醒的父亲,至永嘉年,已任三代丞相,位高权重。

徐歇娶的是老皇帝的姊姊,早些年便去了。有这一层姻亲关系,要办起事情来,也更便宜。

李砚继续道:“今日朕去城东见人,那人也都说了,就是徐歇。否则朕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儿,是如何借李檀的手来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