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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受(39)+番外

原来玉磬是这么用的,张远山打了个手势,那小厮便自去通传,马上有人带着笊篱过来,将池面堆着的厚厚一层落芽扒走,现出满池碧水,池中锦鲤五颜六色,穿梭来去,一见天光登时全散了,霎是好看。

游孟哲道:“以前在山上无事可做,常常在溪边钓鱼,下次回山给你带两条金娃娃过来。”

张远山点头,又朝小厮比划,片刻后小厮带着根竹竿过来,看那架势是前院折的,张府上种的泪竹俱是大虞御花园中移过来的名贵品种,十年拔三寸,这便给游孟哲砍了根近八尺的鱼竿过来,还系着柔韧鱼线。

游孟哲忙道:“不不,我不是说现在要钓鱼……哎也成,我试试,好久没玩过了。”

游孟哲骑上亭子栏杆,装了鱼饵朝池中一甩,那池甚大,尽头又连着不知何处的水道,鱼儿们摆尾经过,却仿佛有灵性不上钩。

游孟哲眯起眼,坐在栏杆上哼哼,张远山负手而立,看着池水中的两人倒影。

游孟哲眉清目秀,张远山脸庞瘦削,眉眼间的气质都有种淡淡的寂寥之意。

第22章 心月狐 …

游孟哲吊儿郎当,在亭子里钓了一下午鱼,张远山则在桌后坐着喝茶,春风拂面,游孟哲一边钓鱼,一边回头与张远山说话。

张远山始终看着他,安静听着,午后两人又摆了个棋盘,游孟哲左手持竿,右手拈黑子,与张远山下棋。

张远山棋艺精通,游孟哲那手臭棋还是跟赵飞鸿学的,连着好几盘输得落花流水,张远山却很有耐心,游孟哲落子时,张远山偶尔还会引着他手指,让他下在棋盘中。

不知不觉已时至黄昏,张远山将游孟哲合谷穴上的银针起出来,游孟哲微一运气,经脉受阻,料想过几天全身经脉都会被张远山的独门功法封住,全身真气回归丹田,再易经洗髓。

日暮时,游孟哲一提竹竿,钓起一枚金黄色的东西。

“哇!”

就连张远山也不禁动容,示意游孟哲不忙,接过鱼线看了一眼,无奈莞尔。

那是一只金龟!张远山还在池子里养这东西?

游孟哲道:“金龟不是成双成对的么?”

张远山唤人,片刻后张伯匆匆来了,也是吓了一跳,说:“这不是太后养的金龟么?少爷这回可真是帮大忙了。”

游孟哲道:“太后养的?怎么跑到咱们家来了?”

张伯笑道:“咱家的池子连着太液池,这就给宫里送回去。”

张远山微蹙眉,张伯马上道:“小的该死,还没问过少爷意思……”

游孟哲忙道不妨:“你拿回去呗,我就钓着玩儿,拿了也没用。”

张伯松了口气,捧着金龟去送,张远山带游孟哲出来,两人穿过回廊,小厮回报晚饭备好了,天色渐黑,有点寒意,正好游孟哲也饿了,便回房去加衣服,预备吃晚饭。

掌灯时分,张宅内到处点起灯火,就连花园里,张远山不去的地方也在琉璃罩里点了烛,四处都是黄光,初春寒夜里温馨舒适。游孟哲忽然想起明天就是上元节了,不知道张远山平时怎么过?会出去玩不?

游孟哲穿上袄子出来,特意去寻张远山,途经他门口时,忽的心中一动,停下脚步。

张远山站在房里墙壁前,手里拿着一张笺儿,低头看了片刻,手上略略发抖,又抬头看墙上的画像。

那是信吗?游孟哲想起母亲留给自己的那封信,莫不是让游孟哲找的人,就是张远山?游孟哲只看过那幅画,未见画里的另一个封儿。

大信封套着个小封儿,小封儿就是生母的信。

那会游孟哲被赵飞鸿扣住,信多半也一并搜了出来,包袱前些日子赵飞鸿亲口说已托人送上玉衡山去了,没想到母亲的信却被留了下来。

被张远山拆了?信上说的是什么?

“叔。”游孟哲走进去,张远山登时如中雷亟,朝侧旁一让,打翻了架上的听风瓶,哗啦碎了一地。

游孟哲:“……”

张远山的脸色有点不对,嘴唇动了动,而后平静下来。外头有人听到声响,忙过来收拾,众人面面相觑,张远山示意无事。

游孟哲道:“我娘……没事,你别紧张嘛,叔,拆了就拆了,没什么的。”

张远山点了点头,游孟哲凑过去看,好奇道:“信上说了什么?这信也没写名字,不知道给谁的。”

张远山摆手,游孟哲说:“我看看嘛。”

张远山蹙眉,游孟哲说:“不想让我看?”

张远山点了点头,眼神又带着点不安,眯起眼,避开游孟哲的目光。

游孟哲耸肩道:“不看就不看罢。”

张远山收起那笺儿,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让游孟哲出去,自己也随后出来。游孟哲心想指不定是老妈写的情信,看了也是白看,然而又按捺不下好奇心,说:“叔,你怎么也不问我就把我娘的信拆了。”

张远山:“……”

张远山停下脚步,静了很久,游孟哲只觉一头雾水,那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又问:“我师父拆过了?”

张远山摇了摇头,游孟哲十分茫然,说:“到底写的什么,你不对劲啊哎!让我看看……”

张远山脸色一沉,游孟哲只得道:“好罢,我肚子饿了。”

张远山缓缓点头,注视游孟哲,眼里满是复杂神情,而后招手叫来一小厮,打了几个手语。

小厮战战兢兢解释道:“游少爷,老爷说……老爷说……对不起。”

游孟哲:“??”

张远山打手语只用左手,有点急促,仿佛心底带着激动,那手势却十分好看,五指一握一撒之间有种潇洒气势。

小厮:“不该没问过你就拆信,给你赔个不是……”

张远山沉默良久,似乎在考虑措辞,游孟哲马上笑道:“没关系我就问问,其实我也不关心那玩意,我爹说不是给我的……”

张远山阻住游孟哲的话头,继而单手比划,小厮道:“叔……叔……本不该看,但方才一时鬼……鬼迷心窍,又想你娘亲,忍不住就拆了。里头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迟早你会知道的……”

说话间张远山停了手势,小厮和游孟哲都静了,没人敢说话。

因为张远山的眼眶发红,眼中仿佛有点什么在闪烁。

然而只是一刹那的失态,张远山便即转过身,袍角飞扬,入了饭厅。

游孟哲与那小厮面面相觑,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厮尚是头次见到自家老爷有这表现,一时间骇得呆了。

掌灯时分,饭厅内灯火辉煌,一大桌菜。

“游少爷。”张伯躬身道:“老爷请您坐过来些。”

游孟哲自己搬着圆凳,凑过去些,张远山又招了招手,示意再过来点。游孟哲便与张远山坐得很近。

张远山洗过手,亲自给游孟哲挟菜,管家与小厮俱是盯着游孟哲看,游孟哲却看着院外。

外头几名小厮扛着灯笼进来,分开挂上,游孟哲笑道:“这就过元宵了?”

管家道:“老爷从前一直不过节,这次是预备着给游少爷看的。”

张远山微一蹙眉,似有不悦,管家便不说话了,该说的也说了,游孟哲内心领情,朝张远山笑了笑。

张远山示意可以吃了,游孟哲便埋头吃饭,饭粒四飞,随口和张远山说你家的菜好吃,连玉衡山上都吃不到这等佳肴一类的话。张远山吃吃停停,一顿饭只吃了小半碗,大部分时间都在看游孟哲。

“叔你……不舒服么?”游孟哲小心翼翼问:“吃不下,不高兴?”

游孟哲见张远山早饭吃那么一点,午饭没吃,晚饭又吃这么一点,撑得住么?

张远山忙摆手,手指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朝他笑了笑。

游孟哲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了,他在说“我很高兴”。

游孟哲颇有点莫名其妙,问张伯道:“他平时都吃几碗?”

张伯答道:“少爷不须担忧,老爷平日里都吃两碗,应当是少爷来了,老爷心里高兴。”

游孟哲心里颇有点没底,随口道:“饭得多吃。”

这么一来反倒像是游孟哲在嘱咐张远山,张远山只点了点头。

饭后游孟哲左看右看,越来越觉得张远山不太对劲,不过生平第一次与哑巴相处,也不知他是不是平日都这样。饭后小厮生了个火盆旺旺的,映得游孟哲脸上发红,正要回去时张远山又让他留下。

于是游孟哲便留在张远山房里,冬夜漫长无事可做,拿了本棋谱,半趴半睡在矮榻旁看,游孟哲看棋谱,张远山则看他。

“叔,你在想什么?”游孟哲倏然抬头,张远山表情有点不自然,避开游孟哲的直视,手指头居然有点发抖。

游孟哲嘴角微微抽搐,他这人一向是恃宠而骄,熟了就开始蹦跶,若张远山一直保持下午那模样游孟哲还不敢做太出格的。然而张远山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似乎有点失常,游孟哲就忍不住想折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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