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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入非非(H大变奏曲第一部)(80)+番外

一听江怀深要乐天下去和桑渝过招,沈先非深蹙起眉头:“深叔,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不饿吗?”

言下之意他是在提醒江怀深,过了五点,那批货不进场,皇庭就会发索赔通知给桑氏。这两天,各大媒体都挖他和桑渝曾经那段恋情,桑氏仓库严重受损失一事,让这些媒体更加肆意揣测他和她之间的关系,而GD公司和高远装饰天天都在盯着他,特别时间,他不能站出去,否则皇庭和桑氏的合作将会终止。

眼下,也只有江航能拉桑氏一把。

会认识江怀深,是因为四叔。过端午节,他去接四叔一起过节,出饭店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江怀深从同一家饭店出来。这时,他才知道,原来江怀深也有过那一段。后来四叔说,好些年前曾在狱中帮助过江怀深,说一条硬汉病倒的时候就跟一条死狗似的。承这份恩情,江怀深曾对四叔说过,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可四叔出狱之后并没有去找事业如日中天的江怀深。

之后江航集团的人多次找他,请他设计江航新投资开发的项目,因为他必须全身心投入到皇庭酒店项目上,而没办法接这个案子。这一次,桑氏陷入困境,反倒是他去请江怀深帮忙,以接受江航新开发度假村的设计项目作为交换,也就是说,他将会忙碌很长一段时间。

江怀深抬了抬眉,看了几眼沈先非,然后笑了起来,对乐天说:“阿天,你下去迎桑总上来吃饭吧。这不提醒,还真不觉得有点饿。”

满头银发的乐天拍了拍沈先非的肩,然后下了楼。

一旁守侯多时的服务生问:“江先生,菜都做好了,现在走菜吗?”

“嗯。”江怀深点了点头,然后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沈先非。

整个小院是民国时期的旧式房子改造的,这间包间,一大间屋子,墙上刷着白白的石灰水,墙体有大块的石灰剥落,桌子是老式八仙桌,板凳还是那种旧式长条凳,地板是那种灰蒙蒙的,一看就是年代许久。

店家故意保持原貌,就是这家店的特色。

唯一装饰的算是中间那道隔断,因为这间包间较大,弄了一个古典的雕花隔断,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拉上隔断,就成了两个独立的包间。

沈先非轻咳了两声,便走到包间中间的隔断处,将古典的雕花隔断拉上,便与隔壁完全隔开了。

蓦地,他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在偷听别人讲话。

桑渝望着地上躺着的四个饱肚子的男人,不禁想起五年前为了去追那个飞往英国的男人,她也这么拼命过。

杨正坤从未见过桑渝的身手,知道她打完了,他还傻愣在一旁,都忘了要跟着她的步调向前。

走进那间院子,桑渝看到正对面的小楼里出来一个馒头银白色头发的英俊男子。看到那头飞扬刺目的银白色头发,桑渝想起他好像是江怀深的贴身保镖,上次在酒宴上见过他,当时对他那头银白色的头发注目了很久,然后还听之之八卦了一会儿这个男人的事,他的名字好像叫乐天。

乐天站立在她的面前,她不禁笑道:“见江董一面可真不容易。是不是还要过你这关,我才能见到他老人家?”

乐天笑了笑:“桑总好身手,我的确想和桑总切磋一下,不过时间不等人,改天我再约桑总好了。里面请。”

这男人笑得很优雅,透过那银白色的头发只让人看到他的沧桑忧郁,看不到一丝凶狠的戾气。

“谢谢。”桑渝跟在其身后,踩着发出“嘎吱”声的残旧木楼梯,上了二楼。

“桑总,里面请。”乐天做了请势,却在杨正坤要进门的时候拦住他,“对不起杨经理,可能要麻烦您和我们其他同事一个包间了,那个包间的菜不适合您。”

杨正坤心中虽有些不愉快,但听得出来乐天话中有话,不禁在想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鸿门宴。

“江董,很抱歉,今天有急事,所以来晚了,先自罚一杯。”桑渝端起服务生刚给倒上的一杯酒,一口仰尽。

江怀深吸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笑道:“来晚了没关系,这菜还都是热的。我今天请桑总来这里吃饭,就是想让桑总来尝尝这家菜的味道,因为我打算投资在市内开几家连锁店。”

桑渝扫了一眼满桌的菜,喉咙有些干涩,不禁咽了咽口水。

早在来之前,她就想到江怀深不会轻易地调货给桑氏,还没见到人就给一个下马威,这会儿坐下了,却是满桌的分不清是川菜还是湘菜,她只看到红红的一片。她绝对相信,江怀深是故意的。

“别小看这破旧的小院,主厨是湖南有名的厨师,我可是重金挖他过去给我撑场子的。尝尝,包你吃了还会再来。”江怀深示意服务生给桑渝夹菜。

服务生一边为桑渝夹菜,一边热心的为她介绍菜色的名字。什么剁椒鱼头、口味蛇、辣子鸡、酸辣肘子、翠竹粉蒸鱼等。

皱着眉头,桑渝一口口将那些菜吞食下去,她不禁想起当年为了报复沈先非,傻得拉着他一起去吃“忘不了”,那天的滋味她忘不了,今天这又麻又辣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刺激着她舌头上的每一朵味蕾,让她又想起五年前那个开始的夜晚……

她曾听人说过,爱情的味道就是又麻又辣,真诚、炽烈、火热……

嘴里泛起的味道,记忆中抹不去的味道,如果说有一种感情在里面,那只能是思念;如果说多了一种滋味在里面,那只能是苦。她的心犹如有万根针在刺扎一样的通,不知不觉,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她已分不清是因为太麻太辣流下的眼泪,还是因为触景生情而流下的眼泪。

江怀深看到她吃得汗水眼泪直流,问:“是不是吃得浑身舒爽?”

她明白江怀深的用意,如果她今天不将这桌上的每一道菜尝过,那么调货的事就不用谈了。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额头上不断滑下的汗,张着被辣得通红的双唇,看似轻松地说:“预祝江董的餐饮事业做得如同建材一样风生水起。”

“一直听说你的身手不错,今天只是借机欣赏一下,桑总别介意。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很可惜我们家阿天今天有些害羞。”

“改天我约他好好切磋一下。”

“一般女孩子家不太会选择学跆拳道,你倒是个特例。”

“哦,小的时候,受太多港片‘熏陶’。”

江怀深听了之后大笑了起来。

桑渝的轻松镇定全然是装的,一道道辣味进了口中,顺着食道向下,她已经感受到胃部那儿隐隐的疼痛。医生特别交代,这两天切记吃辛辣的食物,更不能饮酒。现在为了桑氏,她已经把自身豁出去了。

这边,沈先非透过那道隔栏听到服务生每报一道菜名,心头就震一下,刚站起就被乐天给拦下了,他满眼怒气地看向满头银白色头发的乐天,哑着嗓音问:“深叔答应我调货给她,但为什么要可以安排这样一桌菜?”

乐天看了沈先非几眼,淡淡地说:“你不会天真得以为江航的货是这么好借的?明知道自己有求于人,还迟到?”

“她昨天因为急性肠炎进了医院。”

“那与我们江航有什么关系?我们把货调给桑氏,意味着我们自己的办公大楼项目要推迟,调货的价格基本上算是平抛给桑氏,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沈先非沉默了,过了半响才道:“医生特别交代切记吃辛辣的食物,今天中午要是吃完这一顿,她还能走出这里?”

“那正好,效果达到了。”乐天点了一支烟,“这顿饭很划算,不禁色香味俱全,也正好给了你一次机会,你女人那么能打,就算你天天送上门被她打,也未必有今天这一顿饭来得见效。”

沈先非咬着牙挥开乐天的手,往隔断走去。

乐天眼明手快,迅速拦至他身前,沉声道:“如今桑氏和皇庭都被人盯着,你想借江航之手拉桑氏一把,你女人不吃点苦头,谁信你们?你不想桑氏与皇庭继续合作,想看你女人赔钱,那你就过去拦下她,深叔的脾气你四叔应该和你说过。”

乐天已经把话说得和明白了,江怀深是看沈先非四叔的面子,才会调货给桑氏,要是沈先非这会儿冲过去,即便是他同意为江航设计,江怀深也不会再答应调货,更何况江怀深是采用了非常的手段为他和桑渝的关系做了澄清。

透过那道雕花隔断上的薄纱,远处桑渝的背影若隐若现,沈先非望着她,说不出的疼惜在口中涌现。

越来越多地与她接触,这一两天里脑海里跳出来一些陌生而熟悉的片段,隐隐约约、零零碎碎,那个女生的面容声音总是自然而然地与她相叠。对她,无论是见到还是想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之种在心中就像随时都会破土而出,那种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狂热而爆发深沉的呼唤,不停地呼唤着他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

她将桑氏看得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她身负的不仅仅是身为桑氏决策人的重担,更多承受的却是一位已经长眠于地下的母亲对她的母爱。

他在心中祈求着:桑渝,在经历了那么多,你都坚持住了,再不会有什么可以击溃你。无论将来是怎样,只要你愿意,哪怕换我吃两桌湘菜,没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