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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入非非(H大变奏曲第一部)(30)+番外

于是,她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

西街,是N市下面一个小镇上的一条老巷,开车从N市到西街起码要两个小时。七点钟是最后一班车子到市里,现在是六点四十分。

桑渝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车子就开了,也就是说,她最多只能和沈先非待二十分钟。

出了巷子,桑渝跟着沈先非又往北走了十分钟。就快要到附近的客运站,突然,天空中下起了雨。

沈先非低咒了一声,回过头对桑渝说:“跑快点,下雨了。”

望着眼前说下就下的雨滴,桑渝怔然,顿住了脚下的步子,抬头看向灰濛濛的天空,这是老天爷在引诱她吗?她本来是打算要走的,可为什么这时候,天公硬是要作美,硬是要留下她呢?害她心中那颗原本就不安分的小心又开始在蠢蠢欲动了。

“还有几分钟,最后一班车就开走了,你还在那发什么呆?”沈先非发现桑渝没有跟上来,回转身,便看到她正抬着头,对着天空发呆。

“在看这雨滴有多大,测算要以多快的速度跑到车站,淋最少的雨。”其实桑渝在想,以最慢的速度走到车站,但能淋最少的雨。

“那你就慢慢站在那测算。”沈先非的嘴角微微扯动,白了她一眼,往车站的方向跑去。

人都跑了,等于失去了待在一起的时间,她还一个人站在雨中赖着不走,就是白痴了。

桑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了沈先非。

到了车站,离七点钟还差两分钟,沈先非看到站台内没有人在等车,车道里也没有客车,觉得奇怪,便问了站内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指着斜对面墙上的通知说:“去看对面通知,从今天起,最后一班车,提前半小时发车。”

言下之意,要想乘车离开这里,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六点。

桑渝的眼前,立即蹦出一串串烟花,“嘭嘭嘭”响个不停,她发誓,她真的是打算回N市的。

沈先非不相信这个事实,冒着雨冲到对面的告示窗下,果然上面写着,因为到N市的的必经之路在扩路,所以车子必须绕道,为了保障客人的乘车安全,才不得不将最后一班车的时间提前。

立在沈先非的身旁,桑渝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个通知,然后偏头看向眉头皱得死紧的沈先非,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故意要留在这里,她立即从包里掏出手机,给老吴打了电话:“吴叔,你现在在哪?我出来了。”

“啊?小姐不是让老吴回去了吗?”电话那头老吴回道。

“啊?我什么时候让你先回去的?没有啊。”桑渝皱了皱眉头,她什么时候让老吴走的?她怎么不知道。

“小姐一下车,老吴就问过小姐了,小姐嗯了两声,我才开车走的。”

桑渝想了想,没错她是有嗯两声,可她完全没有听到老吴问她什么啊。

“那个,吴叔你现在在哪?能不能现在来接我?”

“快到上海了,刚回头,桑先生就来电话让我去接他,好象酒喝多了。”

“上海?”桑渝一听老爸在上海喝多了,原本要老吴赶回来接她的念头立即取消了。要是老爸知道她要赶回来,一定会让吴叔先接她的。她不回家没关系,她不会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但老爸去了上海酒喝多了就是不行。听妈说最近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往上海跑,八成是又遇上了什么艳遇,打着业务联系的旗号,去花天酒地了。

“吴叔,无论你今天有多晚,一定要把我爸从上海接回家。”

家庭保卫战,整整八年了,可以和当年的八年抗战相媲美了。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让人把她的家给拆散了。

“那要我联系公司里其他车子来接小姐吗?

“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想办法。”

挂了电话,桑渝便对上一双盛满怒气的眼眸,这让她不由得挺直了胸膛,抬起头对沈先非振振有词:“我不是故意要赶在傍晚来你家的,因为高速修路,我们只能绕国道,然后你家这里的路又难走。我也不是故意让司机先回去的,当时下了车之后,被你家附近的环境给震住了,所以司机说什么我也没听清,他以为我要留在这里过夜,就先回去了。我更不是故意不让他来接我,我爸在上海喝醉了。我昨天今天都没有看天气预报,我也不知道今晚会下这么大的雨。总之,我没想过在你家过夜。”

瞪着桑渝,沈先非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没有说话,冒着雨又冲回了车站内。

面对沈先非的冷漠,桑渝只能坚持。

站在雨里,她望着豆大的雨点,突然好想回N市。抿了抿嘴,她慢慢地走到车站内,和沈先非并排站在车站的屋檐下避雨。

这样的雨夜,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天早已黑透,四下一片静寂,只能看到稀稀拉拉昏暗的灯光。雨后的空气湿润而清新,凉风吹抚树上的每一片嫩叶,带出清爽宜人的气息,让人有股舒适的安心感,如同这静谧的夜幕一样安详。

沈先非迈着步子,离开了。

桑渝留在原地没有动,沈先非一走,她便累得蹲了下来,从包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

心中一阵酸涩,空落落的一阵疼痛,满腔的委屈似要宣泄而出,在泪水要直涌向眼眶,她硬是眨了几下眼,将眼泪全给逼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沈先非家里出了事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给吴叔打电话,让他送她来这里。她也不想这么晚的天赶过来,谁知道会下雨,谁知道会没车,谁知道会有这些意外。

松开了捏得死紧的拳头,靠着墙,她缓缓地抬起手,拨开熨贴在脸颊上的湿发,将脸庞偎在缩起的膝上。

“你还在蹲在这里做什么?打算在这里蹲一夜?”声音里夹着无名的烦躁。

听到熟悉的声音,桑渝猛然抬起头,看见一个人影立在跟前,漆黑一片,借着隐隐微弱的灯光,她看清是沈先非,强忍了半天的泪水就这样冒了出来。她偏过头,苦涩地吸了一口烟,才将心中的难忍给逼了回去。

沈先非抿紧了唇,俯下身子,硬是将她手中的烟给夺了去,熄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抽烟是桑渝缓解心里压力控制情绪的一种方式,这会香烟被沈先非夺了去,她再也控制不住,跳起身,冲到他面前大嚷了起来:“沈笨鸟,你干嘛夺我的烟?你不是走了吗?干嘛跑回来夺人家的烟?”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带着哭腔。

“跟你说过很多次,别叫我笨鸟!”

“沈笨鸟沈笨鸟沈笨鸟沈笨鸟沈笨鸟沈笨鸟沈笨鸟——”桑渝一口气不知道喊了多少个沈笨鸟。

沈先非的双目似要喷出火来,直瞅着桑渝,胸腔起伏不定,最终他别过脸,咬着牙,吐了一口气:“我不喜欢闻烟的味道,我妈也不喜欢。”

桑渝怔了怔,他在说什么,他不喜欢,他妈也不喜欢,他的意思是要她今晚住他家吗?她是在做梦吗?

“……什么意思?”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所有不确定的猜测全部化成泡沫。

“你要是想在这里蹲一夜,我没意见。”沈先非淡淡地应了一句,转身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桑渝仰头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天空,难以置信,他在邀请她住他家啊。

短短几分钟,她从天堂掉到地狱,然后又从地狱升回天堂。

再次立在沈先非家门口时,桑渝感慨万分,忍不住瞄了一眼傍晚沈先非冲凉的地方。

“你还傻站在那干什么?你打算今晚连别人家的蚊子一起喂吗?”沈先非进了屋子,坐在桌前正准备吃饭,没看到桑渝,以为走丢了,出了门,便看见她傻站在那盯着对面的水池发呆。

桑渝没有回头,脱口而出:“哦,我在想我待会怎么冲凉。”

倏地,沈先非血气上涌,整张脸都胀红了,身体僵在那一动不动。之前他有想过,她有没有偷看他冲凉,听她这么一说,证实了,她有。

也没注意,往前迈了一步,一个回头桑渝便撞进了沈先非的怀里,痛得她真想把沈先非给揍一顿:“唉哟,你哪不站,干嘛站在门口,胸膛没事长那么硬干什么?撞得人都疼死了。”

被桑渝这一撞,沈先非恢复正常:“是你自己不长眼睛。”

寒着一张俊脸,他回到屋里,坐在桌前,咬着牙,折腾到现在,终于可以吃饭了。

翻了几个白眼,桑渝迈进屋内,愤愤地在他对面坐下。

吴玉芳端着刚热好的汤走过来,对桑渝说:“胸膛硬点好,要是遇到个软的,摸起来会很没料。”

一口饭刚进嘴里,差点被母亲这句话给噎住,沈先非抬眸怨道:“妈,请你不明白事情状况,不要乱发表言论。明天我就回学校了。”

“不用跟我说,我不会送你的。”吴玉芳话虽是对儿子说,眼睛却是看着桑渝,“你们俩慢慢吃,我去洗衣服。”

望着沈母吴玉芳端着一盆衣服出去,直到水池边上的电灯亮了,桑渝才收回了目光,回过头便看到沈先非盯着她看。

她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便环视了四周。

4、陪吃陪喝陪洗澡

初进沈家的时候,她觉得很奇怪,除了墙上挂着一个中年男子的黑白相框,就是沈妈妈和沈先非身上有戴孝,其他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刚刚办过丧事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