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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花满堂(135)

其中一个长相凶猛的契丹人叽哩哇啦说了一大串,意思是指她这个大宋贱民为了逃跑,不但给他们的同伙下毒,竟敢还敢反抗,说着便跳下马,举刀向她劈了过来,那刀劲又猛又狠。

美仁招架不住,连连往后退,转身便掏出怀中的化尸体粉,洒向那个契丹人,只听他惨加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脸大声哀号起来,身体不断地扭动着,不一会,便有那种浓水流出,恶臭的气味紧接着散了开来。

那些契丹人怒红了眼,有的将手中的火把砸向美仁,一个个跳下马要将美仁碎尸万断。

忽然,那位契丹首领耶律元修一个手势,止住了手下的暴怒举动,他凝视着美仁,接着跳下马,一步步向她走过去。

体内的那股真气透向四肢百骸,美仁美仁扬着纯钧剑向他挥去,却被他轻易地避开,只听他邪笑着:“等了这么多天,你的猫爪终于露出来了。”

“你去死吧,万恶的契丹狗。”纯钧剑再度挥起,直袭那耶律元修的门面。

她尚无法控制住体内的真气,面对耶律元修这样的高手,她的手腕很轻易地便被他捉住,他手劲之大,捏的她很痛,但她就是死都不松开纯钧剑,她对着他咆哮着:“下贱的契丹狗,就凭你也想得到这天下间尊贵无双的纯钧剑,我呸!”她冲他的面具上狠狠地吐一口吐沫。

耶律元修夺下纯钧剑,将她往眼前拉近,狰狞的面具似要贴上她的脸,她不能动,厌恶地偏开头。

只听“嘶啦”一声,她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揭开了。

下一刻,那十多个契丹人齐齐呼声而起,难怪大王要亲自来捉拿这个逃跑的俘虏,竟是这样一个人间绝色,为了这个美艳的女子,他们一个个都变得异常亢奋。

耶律元修扬着手中的人皮面具,阴冷地笑道:“我就说,这么一张平凡的脸怎么可能配的上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

隔着面具,他半眯着眼,将她这张让人难以忘却的绝色面容收尽眼底。

美仁忍着痛,对着眼前这个狰狞又邪气的面具,冷笑一声。

倏地,他的大掌扣住她的下颌,道:“想咬舌自尽?啧啧啧,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遂了你的愿。”

冷笑着,他扬起手掌挥向她的颈后,紧接着,她便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在他的胸前。

他抱着她轻跃上马,一声令下,这十余骑急啸着,火光消失在天边。

第四卷天若有情

第八章纯钧复活

定州宋营

一名宋兵向景升行了军礼:“报——启禀将军,有位名唤万镖,自称是将军属下的人,正在营外,说有要事求见将军。”

但听“万镖”的名字,景升放下手中的地图,眉头深锁,万镖不好好的守在陶然居,不守着她,竟然跑到战地,说是有要事求见,究竟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他要从京城赶到这里?难不成是她也来了?

如今战事告急,各地都收到战报,遭到契丹人的伏击,尤其是那些县乡,死伤甚多,损失惨重。主帅王超已经下令誓守定州,这时决计不能出任何差错。

“叭”地,他努拍了桌案一掌,道:“不见!”

“属下遵命。”

过了一会,那名士兵又进来了。

“报——启禀将军,那位万姓男子说若是将军不见他,他便同他手中的那把琴,一同撞死在瞭塔之上。”

该死的,万镖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待多了,也学会了威胁。双拳紧握,景升的指节泛白,喝道:“带他进来!”

“属下遵命。”

不一会,万镖被带到了景升的帐内。

万镖一见到景升,激动地大叫一声:“恩公,老七有负恩公所托。”

“既然有负于我,你还要求见,你应该守在陶然居才对。”景升高声怒斥,伤口虽好,但稍稍用力,便会有些疼痛,那一箭几乎是要了他的命。

“老七实在是扭不过向姑娘,向姑娘不肯回杭州,一直待在京城,等恩公回去,但是在知道恩公重伤之后,执意要北上——”

“她人在哪?”军事重地,不得女子探视,这是军规。

“她……请恩公恕罪,老七将向姑娘给弄丢了,向姑娘如今下落不明……”

丢了?下落不明?

整人宛若掉进了冰窖之中,景升整个身体微晃了晃,向后退了一步,依着桌案。他转过身,背对着万镖,攥紧了拳头,颤着唇,道:“她在哪里不见的?”

“冀州附近的西王镇。”

事隔大半个月,万镖仔仔细细的将那日发生的情形说了一遍,那日他去找小狗子,小狗子顽皮,往后山跑去,让他一路追着,好容易抓到他之后,便赶回西王镇。孰知,整个镇子被人洗劫一空,小狗子的爷爷奶奶张氏老夫妇也都被人所杀,总算还有一两个受了重伤的人活着,问他们,才知道刚才来了十几个蒙面的盗匪,见人就杀,抓走了好多女子,往东去了。他安顿好他们,一路向东追了很远,都没有见着他们所说的那十几余骑。后来沿途打听,听说了这一带经常有契丹人出没,但往东北方向去了,他又追了好远,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而不得不先上定州找恩公。

听完了万镖的描述,景升可以肯定那伙人便是近来多番在大宋境内烧杀抢劫的契丹人,这伙契丹人并非是普通盗匪,他们是有目的的,据探子回报,他们洗劫的目标是由北一路南下,驻扎在宋辽边境的契丹大军也在蠢蠢欲动。

美仁定是被那些契丹人给捉去了。

万镖抬眼看了看面色有些苍白的景升,问“恩公,你的伤势?”

“无碍。”景升蹙紧着眉头,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日不折磨他便不好过。他知道他有愧于她,那日匆匆离去,是怕自己一时之间舍不下她,而误了大军起程的吉时。

他急急地走到帐外,高声道:“来人。”

“属下在。”一名宋兵应道。

景升吩咐道:“我要半个多月前在西王镇抢劫的那伙盗匪的详细情况,若是查到那伙人身在何处,即刻禀报。还有去打探先行的契丹先锋军队是否有去过西王镇,是否有抓到一名中年妇人。老七,把她当日的模样说出来。”

景升命令着,并执起笔在空白的纸上,根据万镖的形容,将美仁那日易容的样子给画了出来,同时他还画了一张美仁原本相貎的肖像,不一会,完成之后,他便将那两张画像递给那位宋兵,道:“就是这个妇人,还有这位女子,按这两个人相貌去查,一有消息即刻禀报。”

“属下遵命。”

万镖见那名士兵出去了,心中的大石也落下了,恩公一定会找到向姑娘,向姑娘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恩公,终于忍不住,他还是开了口:“还有一件事,老七一定告诉恩公,那个……向姑娘有了身孕,两个多月了。”

“你说什么?!”原本心中就不安的景升,在听到美仁有了身孕,顿时怔住了。

他要做父亲了……

难以言语的欣喜很快便被满腹的焦虑替代了,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一刻都不消停,她就非得要折磨死他才甘心,有了孩子还不安份的到处乱跑。两个多月,两个多月,在杭州的时候,她就有了,他怎么会这么大意,气的跑回京城,还答应了赵恒的条件。

别看她一点聪明机伶的模样,实则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傻丫头。初到杭州的那段日子,因为心中的结,她是那样的不快乐,强颜欢笑,精神慌惚,睡不安稳,还会做恶梦,是他废了多少心血才让她有所转变。景璇和爹的事,虽然让他怒不可遏,但她也是无心的,并且知道错了,追着他去了京城,关于他与王佳如的事,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同她解释,就这样匆忙地离开了,他与她就是这样的误会重重……

他担心她,无论她是曾经那个神通广大的野丫头,还是如今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他都担心她,而眼下有了身孕,还不好好的照顾自己,担心他作什么,他怎么会死,他对她有了承诺,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死掉。

在帐内来回不停地走动,景升像只找不着方向的蚂蚁,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地冲着万镖怒吼了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何不拦她?!我走的时候不是和你说了吗?”

“老七不敢敲晕向姑娘,怕伤了她。况且,向姑娘对恩公一片真心,老七真的下不了手。再则,老七也很担心恩公。”

景升的面容松了松,有些挫败,道:“老七,谢谢你。她的事我自有法子,你也不用太担心。先下去好好休息,到时还要麻烦你。”

营救她的事,他必须亲自出马,他势必要违反军令一次,但如今战事告急,若有差池,失的便是数万将士的生命。若是真是契丹人捉了她,失了羽翼的她落在了那些野蛮粗暴凶残的契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一定会没事的,她是那样聪慧机伶,不会有事的。可他的一颗心,要怎样才能平复下来。

身为先锋的他,该要他怎么做?

“啊——不要——”美仁挣扎着从恶梦中惊醒,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没由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