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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癖(135)+番外

作者: 童庭猫宴 阅读记录

一个在柜子上落了几年灰的花瓶,被女主人从二手市场买回来后时常擦拭,有时是一个男主人帮忙,可这个男主人已经很久没在这个屋子里出现过了。

这个男主人应该是走了。没多时他看见女主人的面容憔悴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几乎想要从柜子上跳下来,喊一声妈妈。

女主人先是拐进了一个房间,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也想跟过去看,那里睡着她的孩子。

女主人在那站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哭了,他很快尝到了空气中的苦味,在告诉他女主人生活中的痛苦。哭了一会,女主人直愣愣地坐在了沙发上,他想要靠过去,可惜花瓶是死的,不能成为妖怪,如果将自己打碎呢?

变成碎片,女主人会过来清扫碎片,只要这么短小的时间就行,即便会被扔进垃圾桶。

但他还没变成碎片,他看到女主人的身后出现了一双黑色的手——戴着黑色的蕾丝手套,全身漆黑的女人。

他想是怪物。一个怪物,会害死女主人。

女主人目光空洞地抬头,听着怪物弯腰说的话。这些话是咒语,纠缠着女主人的大脑,一遍又一遍的灌输。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

有太多如果了。但是偏偏有人可以实现这个如果。

他简直想要尖叫起来,想要蹦起来,想要用自己瓷体上的碎片划破怪物的脸,他还想吵醒那房里睡着的两个小蠢货,让他们做着噩梦,哭着尖叫着冲出房间,这样女主人一定会忙着安慰这两个孩子,而不会受到这个怪物的蛊惑。

可惜的是花瓶不会叫,也不会走。

没人会在意一个花瓶——尽管它是被精挑细选带回了家。

怪物靠得越来越近,女主人的眼睛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光芒越来越盛,长出了手,环保着女主人的头,它会让她点头,不断地点头!

他急了,奋力地一跳,摔了下去,摔成粉碎,女主人看向了花瓶,又挪向了前方,他坚持着一点意识,看到女主人的目光在盯着孩子们的房间。

他睡过去——而女主人说:“请再等一等,等我的孩子长大了。”

他的意识像水母,没有形体地飘荡在海里,不知飘了多久,有人和他说话,问着奇怪的问题,他醉了,回答不上来,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哼哼,最后往下一沉,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他呆愣地站在昏暗的场地中,挤在人群中,这些人齐齐地望向台上那一小束光下的女主人,都在哭,都在千不舍万不舍。

他还没成为这个普通人之前,普通人已经哭湿了双眼。

有什么让这些人这么伤心的?

身旁的扎着麻花辫的朴素女孩说为什么要隐退了呢?她的歌多好听啊。

许许多多的人不理解,不过还是赶着来见她,往后就见不到了。

但是还有比这更为悲伤的事——请唱一首歌吧。就当是最后送给我们的。

他呆呆地望着女主人,那束光很耀眼,所以没有人看到女主人掉了一滴泪。

所有人都盼望着她,她被架着,握紧了话筒,可是却唱出了最嘶哑难听的歌。她的声音放佛被石块磨碎了,找不回原来的样子,他只能看着女主人孤零零地在光芒下低着头。

人群散去,灯光啪嗒一声关闭。

最后他又变回摇篮床里的婴儿,听着女主人的摇篮曲。

当温故知意识到的时候,意识到混乱混沌中有人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酒中的胡言乱语被人拢在手心,他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奉先生战士的胸膛,他使劲嘬了一口,尝出了咸苦的眼泪味。

“我妈妈隐退的时候,许多报纸说她假唱,以前是有人替她唱,因为温勇抛弃她了,所以她没有钱,所以人家不愿意替她唱。但她只是把声音换给了怪物。”

她对孩子有许多舍不得,就算是后悔,也该等到两个孩子大了。

然后怪物体谅似的,说好的。于是她就将声音作为支取的时间,每天仿佛是倒计时,但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光,却好像是一件凝固的长久的浪漫时刻。

温故知让奉先生抱紧他,他希望自己变成一条猫尾巴,紧紧地缠绕在奉先生的心脏上,用血液和循环沾染。

他不得不提到温勇,温勇的心和身体是分裂成两半的贪婪者,他时常摸着两个孩子,说我要等他们长大,看他们出嫁和娶人。

他又对着5岁的温心爱不释手。

都是他的孩子,他舍不得温心受委屈,一个私生子,那不该是一个孩子承受的压力。他的父爱都要将他压垮了。

就像那个碎掉的花瓶,落了一层一层的灰。不过这个道理他和温尔新14岁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