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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出书版)(117)

忍不住,她轻声与他道:“翌,我很想你。”

第73章 江山美人志

她的模样,看在他眼中,那般可爱,他恍惚了一下,又抬起了另一只手抚摸她的面颊。

她忽觉他掐住了自己的双颊,恶劣地东扯西扯,一龇牙,亦伸出手来扯住他的,二人互不相让,你扯我的,我扯你的,都扯得对方脸颊变了形,疼得龇牙咧嘴,却都不放手。直到他目光一闪,骤然将自己拉近,鼻息相对,她怔住,脑中全然空白。

他的气息一如既往的熟悉。

他亦似一怔,眼神恍惚了一下,见她呆呆地望着自己,稍稍移开了些许,轻咳了一声,而后带着戏谑轻笑道:“闭上眼睛。”

她骤然将眼睛瞪得更大,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那般可恶,可恶得令她咬牙切齿。她一拳就击在他腹部,满意地看着他弯下腰抱着肚子面色发青地指着她,颤抖地道:“你,你……”

她一撇嘴,转身抬手掀起帐帘走了出去。

见她的背影消失在帐帘落处,他揉着肚子,唇边扬起暖暖的笑。

公子琪原本在百里外,可在花无多赶到的第三天,公子琪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得知公子琪将到,吴翌与她一同出了营地相迎。

天苍苍野茫茫,海阔天空中,他纵马向她奔来,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像是没日没夜赶了几日的样子。她起先还有些不确定,而后看清果真是他,禁不住高兴地向他挥舞起了手臂,从马上跳下来向他奔去,笑声随着草原的风传得极远,直传到他的耳中,传到他眼底。

当年一见便会令她面红耳热的美少年,如今也长高了寸许,一身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或许是军旅生涯的磨砺,让他更多了些许男子气概,越发俊美无俦。

他勒马停步,翻身下马,迎着她大踏步走来,靴子踏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铿锵有力,咫尺之间,二人均停下脚步,相对而望。

她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他,他变了,却又好像没有变。

忽然,他跃前一步,竟将她按进怀里,鼻子和脸重重地撞在他的铠甲上,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正待不满地挣扎,便听他低声呢喃道:“想死我了。”

她一怔,忘了挣扎。

公子翌远远地望着他们,淡笑不语,并未上前。

夜晚,他们围着火堆在草原上烤肉吃,这次,再也不是花无多一人烤,他二人吃了,而是他们烤,她吃。

望着他们熟练的烤肉手艺,花无多笑得眯起了眼睛。三人笑着说起了许多往事,酒也喝得有些多了。醉得东倒西歪之后,花无多在中间,一只胳膊挽住一个人,三人踉跄地笑着进入了营帐。

夜半,营帐内,吴翌、吴琪、花无多三人分睡三角。

不知过了多久,暗夜中,公子翌忽问:“你们睡着了吗?”

“没有。”公子琪和花无多同时回道。

三人不禁轻轻一笑,原来他们都睡不着。

公子翌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们。”

花无多道:“你问。”

公子翌道:“你们相信有来生吗?”

花无多道:“相信啊。”

公子翌淡淡问道:“如果真有来生,你们想生活在什么样的年代?”

花无多道:“我想生活在再没有战乱的和平年代。”

公子翌道:“你想过怎样的日子?”

花无多道:“没有任何束缚,自由自在,海阔天空。”

公子琪忽然叹息了一声。

花无多闻声有点儿疑惑,问道:“琪,怎么了?为何突然叹息?”

公子琪笑了笑,道:“你说出了我的愿望,只是我不想在来生实现,我希望今生就能实现。”

花无多闻言笑道:“今生我也希望如此!”

公子翌却未出声。

公子琪忽然感慨道:“人生本就无常,我们今朝还在把酒言欢,明日不知会不会命丧黄泉。”

公子翌忽然道:“即便死,我也会死在你们后面。”

“呸,你那是祸害遗千年。”花无多很不客气地唾弃道。

公子琪轻笑。

公子翌轻轻一笑,得意洋洋地道:“对,我就是祸害遗千年,而且我死的时候也一定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哈。”

隐约传来磨牙及翻身声,而后,各自睡觉。

日子如浮光流水。

花无多留在公子翌身边,一留便是半年之久。度过了秋天以及而后的冬天。

她扮作公子翌的近身侍卫,化名:吴多。每日与公子翌形影不离进进出出。每逢战事,更是寸步不离,甚至与他同上战场杀敌。军中除少数几人外,无人知道她是女儿身及她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与宋子星手下一员猛将同名。据传,宋子星手下那员猛将亦叫吴多,曾在东阳郡一战中打败过陈东耀,以此扬名天下。吴翌帐下大将军胡为中第一次听见她自我介绍时,便问她:“你也叫吴多?也是十八岁,难道你就是曾打败陈东耀,宋子星手下的那个吴多?”

花无多忙道:“让将军见笑了,末将并非宋子星麾下的将军吴多,只是不巧同龄同名而已。”

她现下面貌与当初在宋子星身边时已然不同,所以也没人质疑。

成王吴翌与飞将军刘景在长平决战,混战中,吴翌杀红了眼,误冲入乱军中,刘景望见,立刻指挥数百人团团将他围困住。所有人眼见吴翌危急却都冲不过去,正着急间,便见一人凭空飞来,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吴翌身边,挥舞手中长枪,衣袖翻飞,隐隐似有千万条银丝亦顺势盘旋,令人眼花缭乱,竟将所有围着吴翌的人一气斩杀。那股凌厉迫人的气势,令在场所有将士震惊,包括围住吴翌的士兵与在场的飞将军刘景。刘景一怔间没有及时指挥士兵紧追而上,花无多便解了吴翌被围之困。

至此,长平破,刘景退守东郡。

事后,花无多为吴翌包扎伤口,吴翌轻言道:“多亏有你在。”

她一怔,淡淡笑道:“好像你每次遇到危险时,我总会不顾生死挡在你面前,莫不是保镖当上了瘾?还是我傻了……”

他目光如水,却听她淡淡道:“我这次杀了这么多人,不知死后会不会下地狱。但是为了你,我不后悔。”

吴翌一怔,道:“你是傻了。”

她错愕地看向吴翌,而后,转身拂袖而去。

他却一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怔怔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的伤口,竟被包成了个蝴蝶结,不禁苦笑,可苦中不知不觉还带了丝他有些排斥又不舍得的甜意。

因为她救了吴翌,立下战功,理所当然被提拔为吴翌的近身参将,专司吴翌也只听命于他。她虽是新来的,又太过年轻,可但凡见到她于乱军中救吴翌那一幕的人,无人不心服。

吴多之名再次名扬天下,有人疑惑她与打败陈东耀的是同一个人,但后来有人证实,不是一个人,因为长得不一样,世人为了区分,便因二人侍主不同而分别叫宋吴多及吴多。

花无多留在吴翌身边,不仅机智勇敢,且为人和善,见到谁都是笑眯眯的。众将士见她小小年纪,武功不错还为人和善,甚得军中将士喜爱称赞,军中许多年轻士兵都喜欢与她亲近,有什么苦处也找她倾诉。只不过每次都被杜小喜黑着一张脸将那些将士赶走。而花无多却与众将士说说笑笑从无拘束。一时间,花无多在吴翌的军中人缘极好。

甚至有一次,大将军胡为中还当众拍着花无多的肩膀赞许道:“吴多,你武功高强,临阵机智,又甚得成王信任,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啊。”

花无多心虚地点着头,瞄了一眼面色如常,望着她似笑非笑的吴翌,又看了一眼一旁站着嘴角略有抽搐的公子争。她一个劲地用傻笑蒙混过去,暗叹,将军,你实在是看错了,我的前途永远限着量啊。

澈王刘修的大军与吴琪对峙已有一年。偶有战事,却无大仗。

而成王吴翌与飞将军刘景更是周旋已久,前些时日,又逢匈奴犯境,西京侯便调派了老将军霍威之子霍鹰与匈奴周旋,战事颇紧。

天下一时成诸侯割据状态,北有西京侯、成王与梁王之兵,中有刘皇后、晋王之守,南有江南宋家表面逢迎暗中虎视。

这半年来,天下虽常有战事,却无大的变动。唯澈王刘修率军平定了东边诸侯之乱,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手握重兵,也最得皇后器重和信任。

近几个月,南方宋家十分低调,少有战事。天下人猜测宋家是在暗藏实力坐山观虎,并借机休养生息整合兵力。甚至与宋家比邻驻守的刘谨都没能探到宋子星的半点儿消息,就在他有意试探以小股步兵攻打宣城时,守城迎战的也只是将军徐振。

徐振自被宋子星收服,甚得宋子星重用,徐振本就是一名悍将,当初镇守广东,刘谨便讨不得半分便宜,而今再次对阵,刘谨亦没能讨到好处。再说刘谨本意只在试探,又适逢冬季粮草不济,试探了几次后,未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直至又一年的春天。

春暖花开时,刘谨方才得知宋子星之所以未亲自来征战的原因,竟是因其父宋晨病重,宋子星一直留在杭州照顾父亲,而宋晨并未挨过这个冬天,便病故了。至此,宋子星顺理成章接下宋家家业,成为宋家之主,手握三十万兵马,雄坐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