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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给我大一号(7)

“……………”

“你还给他买裤腰带。”

“…………”

“那我呢?”

几句毫不搭嘎的对话全出自金满袖瑰色精致的唇。

“金……满袖?”

“就是我这笨蛋。”第一百五十七号的大蠢蛋。

“金满袖。”

叫他的名字叫得很好听,可那有什么用,“你为什么躲着我?”几个月让他找不着人,一进城居然绕开他的店铺,还给骂他“野男人”的野男人买裤腰带,就这么不想见他吗?

“金满袖,金满袖,金满袖!”她不理会他的猜忌,只想确定他真的在这里。那急切的语气让他纠起了眉,顾不得那些不愉快把她塞进怀里。

“金满袖。”你为什么在这里?

“金满袖。”你不讨厌我了吗?为什么还肯找我。

“金满袖…”你有没有跟漂亮娘子成亲?

她一声声地叫他的名字,可隐在后头的话却一点也不敢说出口。

“金满袖……”怎么办,我又晒黑了,变得比以前还不像女孩子了。

“金满袖…………”你为什么比之前变得更好看了。

“金满袖…………”我好想你。

“傻瓜。你到底懂了没有。”他糯软的话含在口里,听着她一遍遍从缓到急得叫自己的名字,再也没法自制保持淡漠,扯掉挂在她脖上的碍眼裤腰带,俯身狂躁而急切地咬上她的唇,既不温柔也没耐心地撬开她的牙关,只想把她从唇到舌都蹂躏一遍。

她到底懂没懂,他没把握。

因为他压根没想彻底教会她。

他自私又小人,他想要她懂他的心意,却又不想让她懂别人的心意,所以他总是教一半又半途而废,想点破又怕她懂得太多,举一反三想到别人。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清楚明白他对她的感觉,又让她搞不清楚别人对她也是这感觉?

有什么办法保证她只会他一人有同样的感觉。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只待在他身边,哪里也不要去。

好想用针线将她绣在他衣服的小暗袋里,藏起来,天天带在身上,谁也拿不走。

唇舌稍退,他还情意未减地啄吻着她的唇。

她被热暖的气氛整个包围住,被晒黑的娃娃脸透着暗红,低头羞怯地不敢看他。

她刚刚整个好丢脸,像个呆子一样不停地叫他的名字,还伸手抱抱抱抱他的头。

这样子对别人的相公,好像不太好吧。

要是有人这样对她的相公,或者这样对金满袖的话,她肯定会揍到她骨头散架。

“金满袖。”

“嗯……”

“我要回家了。”所以,不要再亲她了。

“嗯。”

说了“嗯”,怎么还不动,还在不停亲她眼睛,脸颊,额头,最后又落回嘴巴上了。

“金,金满袖!我要回家了!”

“不许跟你二师兄说话。”

“呃?为什么?”

“…………”她果然还不懂,唉……

不过这次的不懂,他莫名的欣慰。

他深深叹一口气,抬袖正想抚上她的面颊,不料被她直接地躲开,他手尴尬地悬在半空,垂眸睨她。

“金满袖,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为何?”她方才明明并非讨厌他。

“因为……”你已经快要娶妻了,“因为……我已经不喜欢你的衣服了。”

“所以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她低头不答,像是默认。

金满袖凉凉一笑,她的确不讨厌他,但也没那么喜欢罢了。

“好。”

他第三次对她说“好”,没有前两次让她惊喜,却让她心头一沉。

她所求被应,她为何胸口痛得更加肆意。

“不见便不见。”

他一边说着,一边拣起方才被他丢在一边的包袱。

像上次一样,他又将同一个包袱甩进她怀里。

只是这次,他没了脾气再发一次火,只是淡然平静地开口,“我说过,你送我回家,我替你做嫁衣。”

“嫁衣——我这辈子只做这一件。若你要穿着它嫁别人,便去吧。”

归根结底,他金满袖终究不是她所盼的人,她的字里行间都明示暗示给他听了。

为何不信邪?

她喜欢得不正是像她二师兄那种的人吗?身体厚实有力,武艺高强,可以和她抢饭拼食押镖比武。不像他是个只会拿针线吃不下多少饭的没用男人。

他到底是在挣扎不服些什么?她只是还不懂那感觉,还没发现一些在她身边飘浮的情愫,若等她有一日顿悟了什么是男女情意,终有一天也会从他身边悄悄地退去。

耍手段,玩阴险,不该是他的还是会溜走。

伸手习惯似地拿过她抱在怀里的旧衣,同样的穿针引线,绣线飞针,小绣剪放在一旁,他没用,张唇咬开细线头。

只有她的旧衣,他才肯用如此亲昵的断线方式。

只有她的旧衣,补丁比衣裳还昂贵。

只有她的旧衣,他才肯留下自己的气息。

但如今——

都算了吧。

第8章 第八章

这一次,邓钱宝的胸口痛得死去活来。

连镖也出不了,躺在自家床上病入膏肓。

她是不是快挂了。

包袱拿回来,她却连拆包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她已经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有勇气了,只要尺寸够合就敢往上套的心情已经离她远去。

晒成黑炭一样的皮肤穿红色怎么会好看呢?

粗胳膊粗腰穿在婀娜收腰缎面裙里一定像个笑话。

她不想金满袖的衣服被自己穿成了个笑话。

想到金满袖,那胸口堆积的痛已经不再满足一抽一抽的频率,而是脑一动思绪便席卷而来,蛮横地将她吞灭。

偏偏隔壁家在这个时候嫁什么女儿,娘天天被叫去帮忙张罗。

天天回来跟她叨咕什么敲锣打鼓的时辰,鞭炮放几挂,定的嫁衣还有回娘家的新衣都有什么讲究。

谁想听啊!谁想在金满袖马上要娶亲的时候听到什么婚礼的礼俗和讲究啊?

她才懒得管他们鞭炮放几挂,唢呐雇几个哩!

最好全部摔成猪头,生一窝猪崽子。

唔!她开始变恶毒了,变奸邪了!

“钱宝!哎哟,隔壁王二姐她的婚礼啊……”

绕了她吧!娘又来了……

“这下可难办了哟!”

“咦?怎么难办了?”她的诅咒灵验了吗?唔……王二姐,她不是有心的……她成亲不成亲她其实真的没大所谓的,只是不要让她在这个触景伤情的时候就好了。她也知道王二姐成亲不容易,娘亲死得早,爹爹又新娶了妾氏,早嫁出去才比较不会被欺负。

“唉!还不是王二姐的那小妾姨娘,非要凑热闹跟着新人一起办寿宴。说是要弄什么双喜临门,结果一早就去金满袖金掌柜那里订了新衣。”

噗嗤

一把刀刃插入胸口。

她忍痛哼唧,“然,然后呢。”

“金掌柜今天把订金和赔金都退回来了。”

“唉?为,为什么?”

“是啊!我也纳闷啊,金掌柜的规矩全京城都知道嘛。除了嫁衣不做,什么成衣都做。那孩子我也算从小看着长大的,从来做生意都讲究信义准时交货的。结果今日突然把订金连同赔礼金都准备好给退回来了,说是……”

“说什么说什么说什么?”

“你激动个啥,金掌柜的事与你何干啊?你从来也穿不上人家的衣服的。”

“我…………好奇不可以哦。”

“哦,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从今日起,不再做女装了。说是不想再惹一个姑娘生气了,果然是要娶亲的人了。还知道要和其他女子离远些,避避险。是个值得托终生的好小子。”

“…………”

“成衣铺不做女装,那得断缺多少生意呀。哦,我还得去问问别的衣铺有没有接活的,总不能让王二姐的事就这么耽搁了。你不舒服就多睡睡啊。我走了。”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以后——就连唯一耍赖见他的借口也没有了。

成亲就那么重要吗?那个娘子就那么重要吗?嫁衣什么的,她根本就不稀罕呀!

她稀罕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嫁衣——

她喜欢的是他做的,是金满袖做的,是金满袖为她做的!

跳下床铺,她咬牙拆开了那软软的包袱。

与回家那次完全相同的红色嫁衣展现在她眼前,绣珠雕凤,纱绸缎面,一针一线皆是考究,绣工繁复精美到必是在灯下雕琢很久才有的美艳。而它的尺码——

“好大。”

“超大的!”

“金满袖,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肥吗?”

“干嘛做那么大……”

一张纸条从红衣中轻轻飘下,她拣起一看,那上面的字句让她紧咬住下唇,捏紧纸头,她一拍脑袋顿悟般地抓起红衣,冲出门去。

“砰”得,她撞上来人。

“二师兄?”

“钱宝,你怎么拿着一件嫁衣?你要去哪里?”

“二师兄!我懂了!拜托你!以后不要跟我说话了!”

“啊?什么东西?你懂什么东西了?干嘛以后不能说话?”

“我还有急事,回头再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