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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带孩子的事情,岑兵又和老太吵了一顿,与其说吵倒不如说是辱骂,发泄。

蒋心莲也心生不满,要知道,岑超女儿出生的时候老太太带了整整五年,那么疼爱。

大大小小的梁子就结那了。

可岑曦不懂这些,没遇见林延程之前,白天多数都是和奶奶在一起,她也没觉得奶奶不疼爱她,反而挺开心的,并且她自娱自乐的有一套。

老太太白天去田里干活,她也跟着去,抓西瓜虫,在管道里探索,捡河边别人捞上的水草摊里的小鱼小虾米。

老太太犯懒在家休息,她就安安静静在家看电视,偶尔翻箱倒柜探索这个家。

她翻到过一袋五颜六色的纽扣,她会把它们都分类好,用线串起来做帘子,或者拼成蝴蝶。那袋纽扣是蒋心莲曾在服装厂打工时拿回来的。

她在床底下找到过一套西式茶具,瞒着妈妈偷偷拿出来使用,还偷偷泡了点爸爸的茶叶,学着电视里人的样子,小小的抿一口,并老气横秋的说:“嗯,好茶。”

她也尝试过登那个楼梯。

岑曦家原本是一户三间屋子的平房,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岑兵才开始盖二层。在那之前,预留给二层的楼梯一直是岑曦的阴影。

楼梯口正对着一楼卧室的门口,从亮到黑,两侧堆满了杂物,最高处更是漆黑的看不清轮廓。

她时常望着这个阁楼一样的楼梯想象,想象上面到底有什么。

她只敢爬上去两层,再往上腿就发软了,她会胆小的跑进卧室锁门,大口大口喘气,仿佛有人在后头追魂索命。

这些大概是她遇见林延程之前所有的自娱自乐。

岑曦第一次见到林延程是在六岁。

2001年7月13日,北京赢得2008年奥运会的主办权,那个夏天为此沸腾。

但岑曦不懂,也浑然不知,她只看得到满田野的野花和纷飞的白蝴蝶。

夏日清晨,她穿着别人送的黄色格子吊带裙蹦跑在后院的石子路上,乐此不彼的追逐着蝴蝶,白茫茫中偶尔会有几只罕见的黑色蝴蝶。

石子路上传来汽车轮胎摩擦的声音,她扭头朝左边看去,是和黑蝴蝶一样罕见的黑色轿车。

那辆车就稳稳停在她面前,正对着她邻居房子的路口。

邻居是一个和她爷爷同辈的老人,名叫林守方。

林守方听到车子声音,挺着硬朗的身板,一步步走到路口。

七月盛夏,河边杨树绿荫浓密,树上蝉声阵阵,淡紫色的扬花在晨光中慢慢盛开,清风一扬,花瓣纷飞,香味清幽。

岑曦看到一个穿着碎花无袖连衣裙的女人从轿车里下来,脚上穿的是一双带有花瓣吊坠的凉鞋,黑亮的长发干净整洁的束在后面,面孔白的发光。

而女人还牵了一个男孩子。

岑曦眯了眯眼。

那男孩子穿着最简单的T恤和中裤,身高和她差不多,皮肤和那女人一样,白的让人羡慕。

男孩似乎也注意到了她,转头看向她。

岑曦一愣,但也直勾勾的看着他。

男孩没什么表情,那目光甚至看起来黯淡无光,和这清爽朝气的夏天早晨一点都不一样。

等他们三个人进了院子,岑曦才回过神,踩着一双塑料水晶拖鞋,踢踢踏踏的跑回家里。

岑家院子是泥地,门口铺了一圈砖头当水泥地使用,几年过去,砖头地上都滋生出了青苔,被人踩得又实又平。

她跑得急,差点滑了一跤,磕磕碰碰跑进了家门。

蒋心莲在厨房忙着,把一碗粥和鱼干端在桌上,说道:“别乱跑了,快吃饭,等会妈妈去上班了,自己在家乖一点。”

岑曦噢了声,爬上长凳,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粥,她下意识的朝敞开的后门口望去。

后门口正对着林老爷子家,只是两户人家之间隔了条小河。

岑曦咬了口小鱼干,“妈妈,林爷爷家来的是谁啊?”

蒋心莲正在煎荷包蛋,是她要带去的午饭。她歪过身,在后门口朝林老爷子院里巴望,一眼就看见了那辆黑色轿车。

蒋心莲口叹气,关了煤气灶,说:“是林爷爷的女儿和外孙。”

岑曦稚声道:“林爷爷的女儿?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你小时候见过的。”

“那他们来干什么?”

“回家还能干什么。”

岑曦满肚子疑问。比如她多小的时候见过呢,是一岁还是两岁?比如为什么回家了到底能干什么?比如那个小孩,他或许喜欢玩过家家吗?

小孩子之间总是熟悉的很快,晚上大人们串个门的功夫,岑曦就和他打成一片了,虽然多数是她在讲。

林延程话不多,甚至有点冷冰冰的,但他偶尔会笑一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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